釋晴川一呆,望著了他,卻見藍雲從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過身來,向著正滿臉疑惑之色的父親藍如虎說道:“爹,對不起,這次孩兒要任性一次。”藍如虎一愕,不明其話中所指,但藍雲從說話甫畢,又轉過身來,卻不是望著正身在臺上等待著他的釋晴川,目光所指,赫然是那正坐著觀鬥的,東海長恨島的門主東方秀如!
藍雲從傲然說道:“後學晚輩,請東方先生上臺賜教!”
他此言一出,全場皆靜,剎那之間,便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能清楚聽見。
東方秀如卻不理他,隨即望向藍如虎,卻見他大為吃驚,看似不是裝模作樣,再回頭望著藍雲從,只感到他那十分銳利的霸道刀氣,便向著自己直壓過來,忽地那氣勢竟倏地一輕,卻是釋晴川,已站了在兩人視線之間。
釋晴川寒著了面,說道:“你勝得了我,再挑戰我師父不遲。”說話甫畢,已握劍在手,藍雲從的神色仍舊冷冷的,猛然把背上的金刀握之在手,就在此與釋晴川相隔五丈的距離,霍地從上而下,揮刀怒劈!
釋晴川便大吃一驚,想不到他說來便來,但二人相距甚遠,以人之力,即使刀氣多麼霸道無匹,亦難波及這麼遠的範圍,這一刀可謂是毫無意義。
而藍雲從這剛猛之極的一刀,便“錚”的一聲,砍在地上,剎時間刀氣激射四象,站得較近的習霸月冷哼一聲,橫臂一揮,産生的氣流頓把刀氣抵銷,而釋晴川變色一變,卻站著不動,刀氣雖猛,但難以及遠,在釋晴川面上,便只感到一道涼風撲面,卻沒任何損傷。
這一刀既出,便連一直面現輕蔑之色的東方秀如,亦不覺大為訝異於其霸道剛猛,若說適才薛從雲的劍氣修為已是技驚四座,此刻藍雲從的刀氣縱橫卻似更技高一籌,已臻之使刀的另一境界,藍雲從緩緩把刀抽回,冷冷地道:“釋姑娘,於此時,此地,此情之下,你非我敵手。請回吧!”
釋晴川聽著,心中微微一動,但師命難為,卻不能就此退下,此時東方秀如的聲音卻忽地從身後向起,說道:“晴川,先回去坐下。”釋晴川叫道:“師父!”東方秀如點了點頭,說道:“讓為師處理,你先回去。”釋晴川只好慢慢退下,東方秀如走近藍雲從,面上笑意依然,卻壓低了聲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還年青,何以如此急於揚名立萬,你迫我出手,刀劍無眼,我可不願就此毀你一生!”原來他心想藍雲從於此大庭廣眾之下迫他出手,是想揚刀立威。
藍雲從眼見東方秀如肯走上臺來,亦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們目光不同,多說無益,戰吧!”東方秀如心中大怒,說道:“你壞了封盟大典規矩,我大可就此下臺不戰,看你如何交待?”藍雲從冷冷地道:“昨天晚上,你捉拿郭威手下的小狗之前,正在做些什麼?要我在這裡抖出來嗎?”
東方秀如眼中精光一閃,提高聲音,朗聲笑道:“藍賢侄一表人才,不欲欺壓女子,老夫明白,但我門下除了晴川之外,便沒有人能接賢侄高招,這樣看來,便只有老夫出手,才不至辱沒了賢侄。”場中有些人聽著,都有原來如此之感,可是一些較精明者,卻已感到情況有點不妥,但既然能一睹東方秀如親自出手,乃是難得之極的良機,不禁都屏息靜氣,等待二人的一戰。
習霸月眼見東方秀如亦認同了藍雲從的做法,只好朗聲說道:“會盟較技!正式開始!”便即退下臺來。
就在此時,眾人的目光,全都集在封盟臺二人身上,可是霍地一個難以置信的情景出於眼前……
這個情景,使眾人的目光,全都從東方秀如身上,移到了藍雲從的面上……
即使東方秀如本人,亦都不禁感到有些發毛……
他笑了!
藍雲從笑了!
一向冷然無語,不茍言笑的藍雲從,竟露出了一個十分生硬的笑容,但的而且確,那是一個發自心底的笑容。
便連藍雲從自己本人,亦感到自己笑了,那是很多年來,久未嘗過的快樂之感,使自己不由得嘴角一彎,露出了笑容來。
那一絲的快樂,來自適才東方秀如眼中一閃,所閃過的濃烈殺氣!
自己千方百計,終於能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之下,能在東方秀如絕不能敗的情況之下,迫得這個於當世顯赫有名的一代高手,全力出手!
戰,已如戰在弦……
意,卻還不足……
藍雲從霍地回想過去,回想十數年前,於接天峰……
金刀出招,被人徒手接下,利刃疾劈,卻遭人以手刀震回……
事隔多年,無助消減屈辱的感覺,纏繞不退,多年苦練,此刻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去一試自己有否能力,去追逐那一閃即逝的武林神話?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