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韻夫人,她並不想說話。
韻夫人也同樣失過孩子,見她如此,心生憐憫,一臉寬慰,“簡妹妹,孩子失去了,你再傷心,更加不值,不如振作起來,養好身體,以後,還是會有機會的。這好好的,怎麼就出來了一夥刺客。”
她企圖從她這兒打聽到什麼,看到這曹夫人半天都不願開口的模樣,她也就放棄了,臉上不露神色,心下暗暗的算一番,從身邊宮女的手上接過來一碗湯藥,端在手上,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子湯藥,把勺子遞到曹夫人的面前,道,“喝藥吧,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沒你,我一個人完成不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觀察過了,曹夫人身邊跟著的啞奴與她身邊的宮女,都是她們自己的人。
自從在代國王宮吃過虧後,韻夫人就已經會觀言察色起來。
曹夫人,極不情願又不複不接過韻夫人手中的湯藥,自己餵了起來,冷冷道,“韻姐姐,皇後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的,我娘在世時,就常提起,莫紫霜就是一個怎麼害她卻最後反而把她送到最遠處,看著她錦衣玉食,輝煌如初,你又沒有辦法動她分毫,又不複不卑微如塵的在你所深愛的男人面前扮演著她自己都看不起的角色,但那個男人仍對她不屑一顧。這種苦,是女人的最苦,也是自找的苦,但認識到這一點時,她已經無法抽身,我,她最不希望我步了她的後塵,可我還是步了她的後塵,而且比她更慘甚,我爹會因為我而對我娘有時不得不說些話,而我沒有孩子,以後跟他再也說不上話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
她苦笑著,默默落下淚來,眼眶再次濕潤。
韻夫人的纖纖一對玉手放到了曹夫人的手上,安慰道,“放心,人面前自己無法改變境遇時的那種無可奈何,我也有過。但只是困境,而不是絕境,改變這種困境的辦法除了要等時間,我們必須主動積極的面對。”
語畢,韻夫人看了看這王子殿中的佈置,這兒雖好,比不得她的寢宮,但如果她提出要求來,讓曹夫人跟著她去,那這曹將軍回來的時候,她不在。她們相處的時間反而更少。
她住了嘴,不再開口,只是說些與她們計劃有關的事情。
吟龍殿內,曹原極向皇帝請了安,替著跪在他身邊的鄧風求情道,“皇上,不能怪鄧將軍,這些黑衣人,武功獨數一幟,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路數,怕是從匈奴那邊請來的一些原武林中人,他們擅拿刀而不是劍,個個一來,直奔主題,刀刀想殺了我,要不是鄧將軍助我一臂之力,我怕也見不到皇上了,這一個孩子,失了也就失了,也是我與那孩子無緣。”
說到無緣時,他的眼中閃過一失不忍與不捨,又轉瞬即逝。
“你不用替我求情了,是我失職,皇上讓我保護你,我只帶了十來個人普通兵衛去迎接你,這樣的保護是我的疏忽,我該擔責。請皇上賜末將罪。”
兩人各持一語,皇帝也不好下結論,微皺了眉頭,嘆報道,“本為,朕讓你來,除了……”他欲言又止,停頓一下,又接著說,“本來讓你來,只是讓你來替朕辦事,沒想到,讓你失了孩子,好在,你還年輕,會有孩子的,齊王的事,明日宴席間,你替朕多多參謀。鄧風,這次失職,罰半年薪俸。”
椒房殿內,竇氏坐在榻上,一隻手抵著額頭,臉上泛著臘黃之色,另一隻手,正放在一個小醫枕上,那隔著紗巾上有一隻枯藤般的老人手正在替她診脈,不多一會,那老人臉上泛起喜色,迅速的往地上行禮,“皇後娘娘,”正欲再說,這皇帝進來了,看到她的模樣,一下子心疼的緊,眉頭一蹙,往榻邊一坐,把手放到她的額頭上,像旁若無人似的道,“是不是頭又痛了,朕讓你晚上讓看書,讓看書就是不聽,這燈點的再亮,也只保護不了你的眼睛,那黑夜裡的燈再亮,也比不上白天的亮光,那是自然之光,這是人造之光。”
看著這皇帝一臉的緊張,皇後又好氣又好笑,微微一笑道,“皇上,臣妾是頭疼了,讓鄧太醫開些藥就好,鄧太醫,幫本宮開些原先開過的老藥就好,那些藥,本宮一喝就好。”
聽皇後一說,皇帝才意識到這鄧太醫還跪在地上行禮,見他未離開,道,“下去配藥吧。”
語畢,鄧太醫仍不見離開,皇帝又再緊張了起來,望著這跪著的鄧太醫,擔憂起來,語氣也聽的出急來道,“怎麼,皇後這次的頭疼病更加厲害了,連藥都不能隨便開了。”
“老臣回皇上,老臣有些為難,不知怎麼開藥,這皇後娘娘是有喜了,這腹中的小生命,娘娘如果用了藥,這腹中皇子也會跟著受影響,不開藥,這皇後娘娘的頭疾,已有一兩年,這是固疾,這個初秋最容易犯,這藥不用下去,她這頭疼厲害,怕是也受一犯折磨。”
皇帝又喜又不喜,這喜的是他會有與竇氏的第一個孩子,是他所盼著的。
不喜的是,這頭疼病又必須用藥醫,不然她也會受不了。
“你不是神醫嗎?有沒有又可以治頭疼,又不傷害皇子的藥,給開些。”
皇帝問道,見鄧太醫搖頭,他有些生氣,厲聲道,“你回你的太醫院好好去研究一下,找不到,不用再來見朕了。”
鄧太醫委屈的站起來,嘟著嘴,吹著鬍子離開。
竇氏見他離開,又打發了隨侍的宮女們離開。
皇帝把她攬入懷中,心疼的道,“這老家夥,一向自認是神醫,還說醫術天下無敵,這樣的一個小問題都解決不了。”
聽著他說話,竇氏的太陽xue上被兩只粗糙溫潤的手溫柔有規則的揉著,她雖頭痛,還陣陣發作,但此刻的柔情蜜意有了孩子的欣喜蓋過了她的陣陣頭痛。
皇帝溫柔的對著她的小腹輕聲喊道,“你這小家夥還沒出來,就一直折磨你母親,真是太淘氣了。你一出來,父皇就要打你小屁屁。”
他雖對她有著擔心,但對未出世的孩子卻是如此柔聲柔語,讓她懷著同樣的欣喜。
“皇上,明天的選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