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上下,這皇帝已經躺在了這帝王的專帳中,軟榻上奄奄一息的人,讓戚夫人哭哭啼啼著,沒了方寸。
皇帝身上一隻木箭貫穿了他整個右側鎧甲,他整張臉朝著內側,與錦帳入口相對,金色的鎧衣上皆是血色,雖然已經換上了新的衣服,但仍有鮮血時不時的湧出,箭還未拔走,金屬箭頭一直從他的背後穿出,整個人上半身就一隻待燒的死鴨被整個穿了起來。
他面色蒼白,唇齒緊閉,束發的皇冠跟著他的頭頂束發掛落在他的左耳處。仍然這樣仍不失他帝皇的莊嚴。
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閉著,聽到戚夫人嗚咽聲,他有些怒意,但又有些憐惜與不捨,帶著冷峻痛苦嘶啞的聲音安慰道,“孤沒事,只是英布那廝太過厲害,知道了孤的急功近利,設了圈套讓我往裡面鑽,孤這才上了當。禦醫已經替孤上了藥,多休息,沒有大礙,只是這前線督戰,沒了孤,怕是沒有主心骨……”他的說話明顯的吃力。
但他也不知道,他這後宮十數個女人,唯獨,只有對著她,他總是覺的舒服,她的聲音,她的身段,她的臉蛋,她的一切一切,總是讓他無比著迷。就算他受了多重的傷,他都只覺得她就是他的一貼猛藥,就算死也能回光而返。
“陛下,您一下子已經說了這麼多話,妾身明白你的意思,妾身知道了,好好休息,不要再多說,只是這前線督戰,不如讓太子來,這太子是嫡子儲君,這他來了,不是和您在一樣,您說是不是?”
她的嬌聲細語,讓這皇帝不由的心下有些寬慰。他無力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他又閉上了眼睛,無法見到這戚夫人臉上那種算計得逞的表情,只是一閃而過。
呂府位於都城西安的繁華之地最靠近街道的左邊第一家,是呂後孃家哥哥的府第,這裡左鄰右舍皆是非富即貴,百分之九十為王爺,候爺,臣相,最小的官也在二品。
呂府門前擺著一對大理石獅子十分的顯眼,前幾天是呂府老爺呂澤的50歲大壽,獅子上的一對大紅花球還未還得及解去。
呂府正廳內呂府老爺對著呂後行了君臣大禮,起來後憂憂問道:“娘娘,這深夜前來府內,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見呂後未回答,忙正聲解釋道,“妹妹,請放心,下人們都打發到後院,這裡除了你和為兄,別無他人。”
呂後話氣有些著急起來,又有些怪他之意,“你還知道本後是你妹妹,這皇上都第三道聖旨傳到了椒房殿,讓太子去打英布,你倒是醉生夢死,左擁右抱的溫香軟玉,等到太子易主,要殺的你就是第一個。”
燭火照亮整個大廳,把呂後的影子照的十分修長,又顯得幾分瘦削。
危機感層層壓過呂澤,他仍跪在地上,額頭上的汗珠大粒流了下來,他輕輕的擦拭了幾下,壓低了聲音,愧疚道,“妹妹,這不,前幾天大壽,這陳平和攀噲一起合著送了幾位姑娘給我,我才一時沒把持住,既然妹妹不喜歡,為兄立馬打發走。”說完,緊接著就嚷了起來道,隔著門大聲喊道,“數兒,你幫哥哥把後院中你家舞陽候送來的那幾個人都給打發走了,不用告訴我去處!”
話音未落,這正廳的門被重重踢開秒秒鐘,數十斤的門已經平躺在地上,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已經風風火火面帶嘻皮的進來,口中陪笑道,“二姐,你也顧顧大哥的面子,好歹也是個候爺,這每次你一來,總是數落他,好歹她也替你辦了那麼多事。”
這個三十來歲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呂數兒,呂家的三小姐,呂後的和建成候的妹妹。
她的面容長相與呂後有幾分相似,面容也算姣好,就是脾性隨意。她見這大哥瞪口呆的看著這門板,呂後見她就是一副不成器的怒怒恨意。
“大哥,這門板我會讓舞陽候來賠的。你吩咐的,我照做就是。沒什麼事,我就走了,走了!”
“等等,數兒,你都是舞陽候夫人了,你家少候都十來歲了,你這樣沒有一個當候夫人的樣子,下個月,太子宮裡要選批秀女進宮,你到時跟著她們一起好好給本宮學些當夫人的樣子。”
“姐姐,不用了吧!”她一臉一副,早知道要學規矩,還不如不替大哥來出頭,反正他也不想她替他出頭的樣子,現在還連累她,亦見死不救。
“你不用看我,你的樣子,是該好好學學。”他轉而想起來道,“娘娘,這太子帶兵出征,有功對太子之位不會增加好處;無功反受其害。且給太子的那些兵將,皆是追隨皇上打天下的梟將,讓太子帶領他們,無異於羊領群狼!這樣他們肯定不會盡力,此去必然無功。讓英布知道,必然,士氣大振而西攻。這陛下雖病,但修養調整又躺於車上,應該沒什麼事,這樣將士們也不敢不盡力。陛下雖然苦了自己,但卻保全了太子。這戚夫人又日夜照顧在陛下之側,陛下又有另立太子之意,前段時間還整天哭哭鬧鬧,要不是四翁阻止,怕陛下已經動搖。”
“哥哥,本宮也知道是那戚姬的主意,但聖旨卻是已經催了三次。”
“妹妹只須用一計!”呂澤在呂後的耳後喃喃說三二語。
一個月後,劉幫凱旋而回,皇後帶領後宮眾妃在未央宮門前列隊相迎。妃嬪後面例隊站著文武百官,按著品級順序站隊。宮女,太監們按隊例站在兩旁。外圍則是皇宮護衛。
皇帝的車輦一到,眾人齊齊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人半躺在輦上,手輕輕一揮,身旁太監近侍高喊:“皇上有旨,眾卿平身。”
戚夫人同坐在皇帝輦上,隔著輕紗,也能瞧出她的風姿綽約來。她穩穩的坐著,受著眾人的朝拜。
宣室殿內皇後為皇帝舉行了接風除塵喜宴,戚夫人還是坐在皇帝的身邊,這皇後只是坐在皇帝的左側首席,與戚妃的位置剛好調換,眾大臣,後妃皆看在眼裡。
舞陽候夫人也在宴會名單中,她端坐於席間,一杯一杯的灌著酒。
舞池中舞娘跳著劍舞,個個美如天仙。
她酒到半酣,忽的站起,在這些舞娘旁邊下了跪,高聲舉杯喊道:“皇上,您身旁的位置是皇後的,這戚夫人只是夫人,既不是太子的生母,皇後又在世,如此的位置調換,臣婦不服。”
她此話一出,把這眾大臣嚇的夠嗆,有為她膽量心裡暗暗叫好的,更有為她情商著急的。
攀噲見此驚景,趕緊出列跪到了她的身旁,磕頭如搗蒜,求情道,“皇上,這廝醉酒胡亂說了話,還忘皇上念她醉酒胡說,又是替娘娘著急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