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士挑著墨綠長幡,適才走到一半,便看到遮蔽天空的巨大禽鳥,不屑道:“妄稱聖族的邪魔外道,一花聚頂的你,起碼能夠活到八十歲。”
“咳...咳...為了修煉什麼巫祭之術,如今不過四十,儼然如同腐朽的要死之人。”
“這就是蠻夷與我大漢子民的區別,咳...咳...沒有完備文明,一心只知追求外物,致使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自身才是根本,外物始終只是外物,咳...還敢把所有火羽梟放出去,沒了護衛,真是嫌自己命長。”
想到此處,儒士不知為何,咳喘的身體止住顫抖,輕笑道:“正愁沒有進身之資,真是瞌睡來了枕頭,好一場及時雨。”
突然,儒士開始不顧形象的狂奔,口中快速念動咒語:“天上為五鬼,地下為五瘟。”
“惡風瘟,去。”
涼風習習,枝影婆娑,一股濃鬱的黑色瘴氣,瘋狂席捲,速度之疾,曳掠的無數枝葉‘啪啦’作響。
大風狂嘯,山巒間湧起驚濤駭浪似的烏雲,朝巫祝滾滾而去,綿延數十丈,石臺瞬間被惡風瘟所淹沒。
劉辨禦馬狂沖,剛剛來到石臺下方,正待縱身飛起之時,只覺眼前夭矯飛來一條數十丈的烏氣黑龍,一閃而過。
烏雲離散,神情痴迷的巫祝,好似死魚一般僵挺在原地,一動不動,渾身烏黑鋥亮。
“噠——噠——”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火雨,一隻隻身長六丈的火羽梟,噼噼啪啪的落了下來,濺起無數碎肉血珠,甚至砸死一部分瘋狂膜拜它們的梟陽族人。
劉辨凝神望去,只見一位褐袍儒士站在不遠處,一邊劇烈咳喘,一邊心疼的撫摸一杆長幡,腦中忽地一亮,立即狂喜的奔了過去。
當他走到近前,整理一番血色戰甲,微笑道:“先生......”
不過,還未等他說話,儒士輕咳道:“在下,咳...咳...潁川戲忠。”
這句輕咳聲,好似天音一般在劉辨耳邊不斷回蕩,一時之間,他竟愣在了原地。
儒士看著劉辨震驚的神態,頗為滿意,沒過多久,身體又開始不停抖動,捂嘴輕咳。
劉辨這才收攏心神,目光真誠的對著他,鏗鏘道:“先生,可願屈就太子府,做我門客。”
儒士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許久後,望著劉辨求才若渴的目光,神情陡然肅穆,躬身長揖道:“潁川戲志才,拜見主公。”
“哈哈,先生快快請起。”劉辨縱聲大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
好似久病纏身,突然轉好,又恰若千萬人求之不得的人間仙子,忽地宣佈是自己童養媳,恍然若夢,忍不住想要放聲長嘯。
就在這時,數千裡之外,一座白雪皚皚的入雲山頂上,聳立著一幢冰雕玉琢的樓閣,無數華光圍繞著樓閣翩飛繚繞,虹霞繽紛,流蘇炫麗。
樓閣內一位手持八卦盤,身披八卦紫綬衣的老者,驀地凝視天空太微垣,呢喃道:“黃白入者,若起有光,天子有喜,有德令者......”
少時,鶴發童顏的老人,朝外朗聲道:“通知天機閣下屬酒樓,文曲星君甲榜第十名的戲志才入仕,君主為太子劉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