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靈劍閣雖是南方最強門派,與同道的關系卻是歷來都不怎麼樣,和禦劍山莊相看兩生厭不說,天嶺宗、道印門也與其勢同水火,也就一個落霞派因相距最遠而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落霞派都是歸隱山林的修士,平日活動就是成群結隊養花釣魚,這樣集體郊遊的老大爺,對愛鬧事的劍修自然是敬而遠之。
這樣查出些事端幾大門派聯手施壓的場景,劍修們應對得也很是熟練。如今釋英雖被許真人拉著勸說,對那些和稀泥的廢話卻是充耳不聞。
見了這情景,習慣了勸架時被劍修怒斥的許真人內心只覺奇怪,今天這群劍修怎麼不罵人了?難道東靈劍閣真的會有講理的長老?
很可惜,事實證明息事寧人這樣的選項永遠不會出現在劍修的思維裡,只見天空數道流光閃過,伴隨一陣疾風,沈逢淵那和善的老臉就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中。
是的,既然禦劍山莊搬救兵,那他們也叫人,釋英的應對之策就是這樣簡單。
廢話這種工作交給掌門,他們只負責打架就夠了。——這就是東靈劍閣的光榮傳統。
“雲莊主,許久不見。”
沈逢淵和其它劍修不同,打招呼時也是笑眯眯的模樣,可雲中行一見他卻是如臨大敵,只恨恨道:“沈逢淵,你還是來了。”
這二人似乎真有些交情,沈逢淵聞言垂了眼,只輕嘆道:“該來的總會來。”
沈逢淵只比雲中行大上百歲,可雲中行外表仍維持著屬於青年的英挺,雲倒仙亦是南方知名的美人,沈逢淵卻舍棄了曾經儒雅俊秀的外貌,以七旬老者形態駐顏,似是再不願涉及人間風月之事。
這二人視線相接時,釋英便覺他們隱瞞了些什麼。眼神一瞥,又發現一見沈逢淵出現,雲倒仙的神色就很是複雜,與對待別的男修截然不同,也不知這對兄妹到底和他們的老掌門有何牽連。
就在釋英琢磨著是否該把掌門綁了逼供時,軒齊子也是注意到了沈逢淵帶來的劍修精銳,立刻忌憚道:“沈掌門,你帶這麼多人來禦劍山莊領地,不合適吧。”
帶著精英弟子直闖山門,這樣的行為無異於宣戰,面對他的警告,沈逢淵雖還是那和善外貌,說的話卻極為強硬,“放心,和你們帶的人數一樣多,大家正好可以一對一切磋片刻。”
彷彿驗證他所說的話般,易相道人身邊忽的飛來一名弟子,很是緊張地稟告,“門主不好了,山門前突然飛來一群劍修,領頭人自稱東靈劍閣執法長老!”
徐聽松親自帶人前往道印門宗門,這分明是一言不合就要開戰。道印門與妖族領地只有一水之隔,一旦陷入戰事,那群妖孽還不立刻歡天喜地的打過來。
沒想到受邀來看東靈劍閣笑話,自己反倒引火燒身,易相道人立刻怒道:“沈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逢淵自接到元如訊息便知此事無法善了,他太瞭解雲中行,此人為護下雲倒仙可以犧牲任何人。這一次既鬧出了人命,他也就不能繼續坐視不理了。
沒去理會雲中行神色,他只微笑著對眾人回:“青囊長老來禦劍山莊始終不回,勝邪長老又在北方坐牢,我們剩下的三個長老打馬吊都湊不齊人,就去你們山門前坐了坐,交流交流感情。”
三大門派聯手以勢逼迫東靈劍閣息事寧人,誰知這群劍修竟還主動找到他們山門去了。他們雖收了禦劍山莊好處,又哪能為了那幾把靈劍和這群猛人打個你死我活。
軒齊子已察覺此事不好收場,惱怒這東靈劍閣不知進退,只沉了臉道:“沈老匹夫,你敢威脅我們?”
因利而合,自然也會因利而散。沈逢淵一見他們神色就知道打不起來,也不和他爭論,反倒好言勸道:“軒齊子別發怒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喊打喊殺成何體統?來,坐下說話。”
話畢元如還真把院子裡的石凳給搬了來,還熱情地給眾人倒了茶,簡直就是把禦劍山莊當作了自家後花園。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若是普通劍修還好對付,可沈逢淵這種面團似的人物,他們打了幾百年的交道,硬是沒贏過此人臉皮。
許真人見沈逢淵親自趕到時便知禦劍山莊是在劫難逃了,他倒沒把那些靈劍放在眼裡,只是想著禦劍山莊是南方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一旦出事修真界必定發生動蕩,北方五派又該蠢蠢欲動了,這才特地前來調停。
此時他也是盡力想要將損失控制在最小範圍,只嘆道:“沈掌門,不過是禦劍山莊內務事而已,何必小題大做呢?”
北方五派對南方靈礦垂涎已久,東邊還有妖族虎視眈眈,邪修更是時刻準備興風作浪,如此時局,禦劍山莊的鑄劍師對南方至關重要,沈逢淵倒也理解他們求穩的心思。
不過,大局歸大局,該清算的東西也不能含糊,他只是輕笑道:“當然不必,三位這樣明事理的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大家都是門派中的主事之人,怎會不知這話裡的意思就是,好好查清此事,大家打不起來,小事自然就了結了。他們本是以大局逼迫釋英收手,誰知還沒說上幾句,沈逢淵就把局勢捏在了自己手裡,倒讓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雲中行也是個狠人,見這三人似有退卻之意,立刻就加上籌碼,“禦劍山莊願將所有靈劍贈與天下修士,只求各位前輩主持公道,還舍妹一個清白。”
禦劍山莊鑄造的靈劍在修真界可是萬金難求的極品,雲中行此舉完全是豁出了整個家底只求保住雲倒仙,三人聞言皆是驚駭。
然而,還不等他們回應,元如已是正氣凜然地拍桌保證,“大莊主放心,有我師父在,誰也別想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