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雪消融,露出青空。
梨園內,眾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又因卿雲歌所求之事過於困難,而久久不聞聲起。
嫣兒端著茶水進屋,替眾人換上一杯暖人的熱茶。
卿雲歌端起茶杯,溫暖茶水將她面上寒霜融化,她輕抿了一口,等待天宗的答複。
如今身份暴露,天宗需思考之事更多了。
事關卿府,以卿府在北冥的影響,這件事定然無法當做未發生般,救人後平息,擺明北冥是要亂。
尤其,昨夜北冥皇對卿雲歌下手,此事還未有交代,此番便鬧出這等事情來,真要卿家人忍氣吞聲,肯定是不可能了。
“白……”一字出口,劍南天思及此刻卿雲歌身份已經暴露了,再叫白鹿並適合,便想著改口。
“叫我雲歌就好。”
劍南天點頭,輕嘆一聲,“雲歌,事關北冥江山社稷,容我想想吧。”
“宗主,可是覺得我報仇之舉乃屬背叛北冥?”卿雲歌問出劍南天的擔憂。
“我天宗以護皇族為己任,權利逐漸淩駕於皇族之上,近年來北冥皇忌憚天宗力量,在天宗安插眼線,一旦天宗有背叛之舉,天宗眾人盡是活不了,我與長老們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但天宗還有年輕弟子在,我不能拉著大家去陪葬。”劍南天心中嘆息,如今天宗早已滿目蒼夷,貌合神離,否則天宗豈會放任北冥皇做出這種事情來而沒有動作,又怎會向當初是外人的白鹿求助,便是以防有朝一日北冥皇對天宗下手。
“所以宗主選擇忍氣吞聲?”卿雲歌諷刺出聲。
“這並非忍氣吞聲,而是應急之舉。”
“那宗主可能理解錯了應急之舉這四字,天宗的存在一是保護皇族,二是監督皇族,而今北冥皇玩火,乃罪有應得,卿府百年來對皇族忠心耿耿,我父親待北冥皇情同手足,這座江山有一半是我父親出生入死為他打下,然而他殺害我父親,囚禁我母親,於情於理,北冥皇都不配坐帝王之位,除夕宮宴,北冥皇意圖殺害我,種種作為,僅因私心而起。即便如此,天宗也要眼睜睜看著卿家忠良遭昏君所害而不履行職責嗎?”卿雲歌言辭犀利,字字珠璣,數落起天宗眾位長輩不留絲毫情面。
三位長老面露難色,天宗何嘗不想履行職責,奈何此時事關北冥江山,豈是能輕易決定之事?
劍起眉目間一片柔色,清清之聲,郎朗說道:“雲歌此舉,可否理解為你背叛的是北冥皇,而非北冥?”
卿雲歌點頭,家國大義她還是分得清的。
“爹,三位長老,可否聽阿起一言?”劍起邁步上前,請示四人。
劍南天與三位長老互看一眼,皆是點頭。
“此舉並非不可,北冥皇所做絕非一個帝王所為,禁術早有明文規定不可動用,北冥皇不惜以血脈為源,以命數為咒,顯然已將江山置於兒女私情之後,北冥需要一個明君,而非為情所亂的昏君,北冥皇違背宗法在先,天宗有權另選明主登基,這點與雲歌之意並不相駁,她想救母、報父仇,僅爭對一人,倒不如說是與天宗不謀而合。”劍起大義凜然,話音淺淺,字字句句皆在本分之中,並無過激之言,倒是讓人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