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女的動作琴音到了第四個八度，聲音再次變得雄壯渾厚，滄海聽到這裡覺得這首古曲很是熟悉，但腦子裡現在都是臺上二女的身形動作和運氣路線，沒時間細想，便繼續凝神觀看臺上表演。
二女隨著音樂節奏不斷變化動作身形，掌指相交間，時而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時而如閑雲野鶴般拂袖展臂，白衣飄飄一時間整個演播廳除了播放的音樂再無半點呼喊叫聲。
臺下裁判老頭眯眼看著臺上二女的表演，露出一臉猥瑣笑容剛好被水淼淼看到，水淼淼滿臉鄙夷，半截入土年紀的人還有這份心思，電視臺真是請錯裁判了。
滄海琢磨了一下二女對氣流的運用方式，暗暗在體內也運轉起自己的練氣法門，嘗試著將自己比二女粗大幾倍的氣流灌注在手臂指尖，在氣勁即將外放的瞬間收回體內運轉，幾次嘗試下來漸漸明白什麼叫氣隨意動。
原來如此，心念到哪氣就運轉到哪，心中有招便有招式，心中無招便無招式，以念禦氣，以氣禦式，即可千變萬化也可方如初始，大概這就是師父所說的氣是所有功夫的基礎。
滄海不知道這刻的明悟讓有著二十年練氣基礎的他已然成為一流武者，以前他空有一身內氣不知如何運用，今天的兩場比賽讓他由淺至深逐漸明悟。
由於剛才的感悟滄海的神念放鬆了自己對體內氣息的控制，頓時體內氣流産生的震蕩氣勁從他身體上逸散出來，以滄海為中心四周空氣呈現水波般的震動。
當空氣震蕩擴散到臺上表演的兩女身前時，二女猛然一頓同時轉頭看向臺下，好在滄海及時發現狀況收斂住心神，立刻散去體內運轉的氣流。
臺下觀眾密集，兩女掃視一遍沒有發現異常空氣震蕩的來源，這才繼續重新表演。
在二女望向臺下的同時，眯著眼睛的猥瑣裁判老頭也將目光望向觀眾席，良久才收回目光繼續觀看場上的表演。
古箏樂曲演奏到2分30秒的時候，二女同時躍起在半空中對了一掌，身形錯開向各自後方飄落，古箏的樂聲在這時也變換成另外一個節奏。
“叮咚，叮咚”如流水般的悠揚音聲響起，滄海聽到這段具有代表姓的音樂後，總算想起這個曲子的名字——《高山流水》。
隨著樂曲裡緩緩的流水聲二女從背後拔出長劍，手掐劍訣擺出一個對決姿勢，舞臺的燈光打在雪亮的劍刃上，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在臺下眾人眼裡不停晃動。
此刻的觀眾被臺上二女的氣勢攝住心神，無聲的瞪大雙眼看著兩柄冒著森寒涼意的長劍和麵無表情的白衣女子，眾人感覺渾身發涼血液流淌的速度都越來越慢，所有被劍光籠罩住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臺上兩人接下來的動作。
幕後工作人員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拿真家夥動手，就連躲在角落裡的方世鈺都頗感意外，他也很想見識一下羋月齋的劍術。
臺上二人並沒有讓觀眾過多等待，身體化作兩道白影眨眼間長劍已經交鋒數下，完全沒有剛才空手的花俏姿勢，如果形容此刻兩個女子的動作只需要一個字——快。
觀眾眼中早就看不到兩個女子，只剩下兩條白龍在空中不斷飛舞，密密麻麻的銀光圍繞在白龍周身，眾人耳邊聽著流水叮咚的琴音和金鐵交鳴聲，眼前竟然出現了雙龍戲水的幻想畫面。
琴音與劍鳴兩種聲音之間似乎伴隨著某個特殊的韻律，讓臺下的觀眾呆若木雞。
場外忙碌不停的助理看到觀眾如傻了一般，急忙舉起提示牌示意觀眾吶喊歡呼，然而觀眾的眼睛已經完全被臺上兩女的身影和劍光吸引，眼球隨著兩道影子和劍光來回移動，完全不理會助理的提示。
隨著音樂裡的流水聲越來越快，影子和劍光也越來越多，臺下觀眾的眼裡最後只剩下一團茫茫白霧再無它物。
滄海最初還是可以看清楚臺上兩人的身影和動作，當音樂變化兩人越來越快後滄海的眼裡也只剩下一道道殘影，於是他閉上了雙眼，將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感知上面。
最初漆黑的感知空間只是兩道白色的氣流在不斷飛舞，隨著感知能力的不斷加強，兩道白色氣流周圍漸漸浮現兩道淺淺的白色人形影子，影子的手中拿著一柄由氣流組成的長劍正是最初看到的兩道白色氣流。
滄海想了想之所以自己現在從感知世界裡看到影像和前面所有看到的影像都有所不同，那是因為現在自己全力放開了感知能力，可以清晰看到人體微觀領域裡氣的存在。
如果身體是儲存氣的容器，武者平時會把氣散佈在肌膚、血肉、骨骼、內髒裡，需要凝聚的時候則從身體各處彙集起來，雖然她們已經把體內大部分氣彙整合了氣流，但從微觀分子學看，身體的每個細胞裡依然會留存一些氣，滄海看到的白色人形影像就是身體細胞裡剩餘極其微少的氣，在感知世界裡留下的樣子。
感知裡氣流組成的長劍應該是兩人將體內運轉的氣流，分出一部分裹在長劍上産生的畫面，這樣兩人體內運轉的氣流在需要時就可以隨時透過手臂傳達到劍身，再從劍身的任意位置爆發出氣勁與對方碰撞，否則一柄金屬長劍如何能像人體一樣自由的讓氣勁流淌傳導。
滄海感知世界裡兩個人影動作變化的速度並不快，氣流的執行速度也和動作速度保持著一致。
滄海知道其實外面兩人的速度已經快到了人類肉眼無法識別出影象的程度，在自己感知世界裡之所以會變慢，是因為他的感知世界與外界完全是兩個空間世界。
按照科學解釋人類感知的速度等於光速，也就是每秒30萬千米，這個速度是已知世界的速度極限又被稱為絕對速度，所有進入滄海感知世界裡的影像在絕對速度下都會被滄海輕易捕捉到，現在看到的速度都是大腦根據滄海平時習慣的觀看速度而自動調整過的。
滄海將感知中兩個影像的速度不斷放慢，再放慢，反複對比兩人氣流迴圈執行的路線，最終得出一個完整的執行軌跡，這個就應該是羋月齋的練氣法門。
滄海記下這個法門此刻卻不敢輕易執行，只有等到回去以後一點點嘗試，各派的練氣法門不同，強行修煉很可能走火入魔。
人體的細胞具有記憶功能，長期按照同一個法門執行，即使不用心念控制氣流，只要體內能産生氣流，細胞就會自己推動氣流按照經常執行的法門在體內自行運轉，這就是為什麼江湖上有些人受傷昏迷後體內的氣流依然可以自行運轉幫助恢複傷勢的原因。
滄海在感知世界裡做完這一切看似很長時間，其實現實世界裡只是一個念頭的時間，這就是現實速度和絕對速度之間巨大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