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呂洞賓入地府傳法白玉堂
煉屍人攔夜路魔化二賊人
什麼是朋友?朋友啊,是一個很貼心的名字,有的時候讓人暢快淋漓,爛醉如泥,癱在一起;有的時候,是策馬揚鞭,縱意馳騁,又不甘落後;有的時候,是盤膝長談,不管星月幾番輪回;有的時候,是槍林彈雨中,患難與共,卻又想著對方的安危;有的時候,是久別時的,濕透衣襟的淚水和響徹雲霄的笑聲;朋友——是犯錯時的良藥,是悲傷時停息的港灣,是鬧翻後,稍加除錯,便可重歸於好的林鳥;是遇事不疑坦蕩的胸懷,和彼此信任寬闊的海洋,即使懷疑著什麼,也能逐漸的化解,化解後,攜手攬腕,放聲大笑在,山谷的懷抱之中。朋友,是用任何文字,都無法詮釋的情懷,更是再好的文筆,也難以抒發的心靈。我們都有朋友,可有的時候,為什麼,我們給予朋友的傷害,是那麼深,那麼久遠,帶來的,卻是終身的遺憾與不安......
於嘯風聽了濟公的言語,覺得頗有些道理,又看了此情此景,只好迴心轉意,剛想回身勸勸兩個殺氣繞身,仇恨滿胸的結拜兄弟!然而,不看便罷,兩個人是不見蹤跡!“這,二弟、三弟啊,你們這是幹什麼啊?你們走了,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啊?這是為什麼啊?為兄,我想不明白啊!”
怎麼回事呢?
這二位啊,一看於嘯風與自己不是一條心了,兩個人耳語了幾句,郭青說:“二哥,你看大哥,與咱們已經不是一條心了,濟公的徒弟看上他女兒了,你看他得意的!全顯諂媚之能事!東海小蓬萊的仇,他也不報了,為了跟濟公扯上關系,把女兒,雙手奉上!哪還有半點兒武聖人的威儀,江湖豪傑的志氣啊?!咱倆走吧,他不能幫咱們報仇,與三俠五義合好,我們又不幹,等著挨雷啊,趕緊走!”“三弟言之有理,走!”兩個人,一聲招呼都沒打,帶著一路疏遠與憤恨的煙塵,離開了眾人。這一走,後面就有熱鬧可看了。
先且不提他們,單提在場的人們。
濟公一看二人走了:“剛才只顧與你們說話了,沒注意他們。他們這一走,可是咱們的大患啊!”於嘯風說:“聖僧,我把他們追回來!我是他們大哥,他們聽我的!”“嘻嘻嘻哈,你咋還不死心呢?他們要是還與你一條心,咋會走呢?聽你的?別痴心妄想了!他們心裡只有小蓬萊的仇恨。不管他們啦,咱們回淨慈寺吧,那還有一個老朋友,等著咱們呢!”白展飛就說:“師父,誰呀!”“還是小孩子,沉不住氣,哈哈,走吧,到那就知道了,哈哈,還和你有著很深的淵源呢!”
一行幾人離開此地趕奔淨慈寺。這時,空蕩的夜空中,掛著一顆明亮的圓月,它露出,不知是欣慰,還是遺憾的目光,送著,走在夜路的人們。
紅冠的雄雞,立在淨慈寺後院的菜地旁,搖動它那不大,卻足以令它驕傲的雙翅,“命令”著欲從東方出來的太陽。當太陽露出了它新一天,第一絲真誠的微笑的時候,雄雞得意的吃著地上穀米,濟公等人,也回到了淨慈寺展昭所在的客房。
當幾人進入其內,就看見一個白衣少年正在與展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還沒有來得及擦幹自己和對方,眼角的淚水,就已經不由自主的,笑彎了眉梢,樂開了唇花。兩個人,正在談嘮著,分別的過往,與相聚的時光,好像周圍的世界,都因為他們而不複存在!
“哎哎哎,兄弟情深,也得看看別人,嘿嘿嘿,你們這兩個英俊少年,趕緊把手撒開。幹什麼啊?一個都是年邁老翁啦,一個是半仙半鬼的啦,怎麼還真像小夥兒似的。你們不知道,現在專有一種人嘛,無的他能猜成有的,少的他能想成多的,嘿嘿嘿,兄弟情深,也得適可而止,對不對啦?!”
展昭一看大家回來了,於嘯風父女也隨著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也為剛才自己的失態表示歉意,只好把話頭岔開:“啊,聖僧,你們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這二位......?”濟公就把前前後後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看著白衣少年:“白五俠啊,哈哈,轉過身來,你看誰來了!展飛啊,快跪下,這是你曾祖父,錦毛鼠,白玉堂啊!”
白展飛一臉的霧水,但轉念一想:“飛霜都能死而複生,什麼事情還不能發生呢?”想到此處,屈下身軀,跪在當面:“曾祖在上,小孫孫白展飛給您行禮了!”白玉堂站起身來,來到白展飛的面前,給展飛攙扶起來,流著一股說不出什麼滋味的眼淚:“孩子,這些時日你辛苦了!起來吧!”這是白玉堂還陽後,看見的第一個骨血親人,怎能不勾起那些兄弟們快意恩仇和家人們盤膝而樂的往事呢?眼淚流過,他的目光裡卻放出一股,擔心孩子吃虧和期盼晚輩能獨當一面的,慈祥的目光!
展飛看著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甚至比自己還年輕的人,用這樣老人看孩子的眼光看自己,多少有些不舒服,一臉狐疑的看著濟公。濟公斜著眼,歪著脖,傻笑著不說話。白玉堂說:“孩子啊,且聽我慢慢道來。”
當初,心高氣傲的白玉堂,也是怕顏查散顏大人,換句話說,自己的把兄弟,沒了官印,被仁宗皇帝責罰,也不利於辦案,於公於私,都非得夜探沖霄樓,銅網陣。他連聲招呼都沒有打,獨自一個人趕奔沖霄樓。沒成想,觸動暗道機關,陷入銅網,被萬箭穿心而死。白玉堂的屍體橫挺在銅網之中,留在外面的,是那些賊人們的狂笑。
而與此同時,白玉堂的鬼魂升空而起,仰面看見兩個異樣的鬼差,正是黑白無常。白玉堂博古通今,讀過很多書:“黑白無常,兩位鬼差,既然玉堂已經死了,就不再留戀人間,前邊帶路!”黑無常一看:“哈哈哈,我就算出來,今天接的不是一般的人啊,好,隨我來。”
兩個鬼差,就押著一個白玉堂,走著陰陰慘慘的黃泉之路,什麼望鄉臺,奈何橋,走了個遍。剛上奈何橋,一個老婆婆,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在面前。白玉堂明白,剛想接過碗來,一飲而盡,忘卻這人世間的煩惱與悲哀。哪成想,白無常一擺哭喪棒:“且慢,閻王爺有旨,白玉堂無需飲那孟婆湯,隨我等趕奔,森羅寶殿。”孟婆答應一聲,躬身而去。
白玉堂跟著黑白無常,往前就走。不知道多長時間,白玉堂,來到森羅寶殿。當白玉堂邁步進了森羅寶殿的一剎那,就覺得,一股陰氣裹滿全身!只見,森羅殿正中坐著一位,但是由於陰氣太重,只能感覺得到,陰光寒心凍骨,絲毫也看不清楚。下面,有側面坐著的生死判官,案擺《生死簿》、手拿黑白筆;有閻王兩側站著的牛頭馬面,雖不言語,但顯得格外的恐怖與威嚴;也有大殿兩側的紅頭鬼、綠毛怪,呲牙喊叫;大殿中央還擺放著,剛剛炸完奸佞之徒,冒著藍煙的油鍋,和馬上就要攔腰鍘斷惡鬼的鍘刀;惡鬼在哭號,藍煙在升騰,無不表現出,陰森的模樣。黑白無常,也交差站立在閻羅王的兩側。
這一切,白玉堂都看在眼裡,但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白玉堂坦然的,上前一步,屈身下拜:“橫死鬼,白玉堂,參見閻王天子!”閻王爺瞪圓的雙目,突然樂了起來:“哈哈哈,白玉堂啊,免禮平身!”“謝閻王!”白玉堂起身便問:“啟稟閻王天子,小鬼有一事不明,問在當面!”這一句話問的,既不失禮數,又顯得不卑不亢!“請講!”“白玉堂,登上奈何橋,想飲下那孟婆湯,忘卻塵緣,您因何不讓白玉堂飲用呢?這是第一。第二,一向嚴肅的您,怎麼見我就樂呢?”
閻王一聽:“哈哈哈,白玉堂,本王早就算出,你在人間,是一個行俠仗義,有著傲骨俠心的人。在江湖,殺富濟貧,在官場,從不奴顏媚骨,跟隨包拯除貪官斬惡霸!本王甚是欣賞!今日一見,你氣宇非凡,名不虛傳。本王,有意封你為站殿將軍,你可願意!?”
白玉堂可不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想了片刻,屈身上拜:“謝閻王天子洪恩!”“起來站到一旁,看本王審案!”“是!”
白玉堂站在閻王身後,看著閻王審案。事後,閻王還給白玉堂在酆都城批了一處宅院,作為府邸。白玉堂過的到也自在,後來包大人死了,做了判官,兩個人還經常敘舊,說是官與差的關系,私下早是過命的兄弟了!即使早時陽間,也是如此!
不知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一位上仙人來到地府,找閻王敘舊。鬼卒一看:此人,頭梳發髻,銀簪別頂,準頭端正,龍眉鳳眼,鶴氅雲靴,背背寶劍,手晃拂塵,單手立起:“無量天尊!有勞鬼卒稟告,蓬萊島呂洞賓拜會老友閻王天子。貧道不勝感激!”一向要門包兒的鬼卒,一聽呂洞賓三個字,啥也不敢要了,趕緊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