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雪峰孤客劍刺南俠喉
白衣僧人掌斷郭青臂
一聲雞鳴,叫醒了夜的酣睡,一輪明日,拉紅了天邊的一道銀線。晨風襲來,凍醒了枯黃的幹草,扭動著它那枯幹的黃發。三兩只,覓食的蜥蜴,遊竄在荒草之中,好像尋覓方向的苦行僧侶。
抬手,遮住不太明亮,但格外刺眼的,深冬的日光,看見的是一座孤峰。昨日誘人的綠色長紗,也許是因為山神貪賭,當盡了家資,如今早已換上了,灰黃的粗布破氅。山熊躲在樹叢裡,酣酣大睡,睡夢中回想起,炎炎夏日,自己在瀑布頂上捕魚的場景。而魚呢?這時在封凍的池塘底下,相看這絢麗多彩的冰面。瀑布的山體依然存在,可能是,山上的水,臨時被仙宮的天女取走,沐浴她們白暫的肌膚,沒有幾許滴在山下的池塘。樹上的一隻山雀,正在對天哀嚎,似乎在為凍死的同伴哭泣。
就在這座山峰的向陽方向的一塊空地上,躺著兩個男子。一個酷似紅衣少年,一個白衣俊少。這好像紅衣少年的,就是早過六十年歲,不知道多少歲的,展昭展雄飛,另一個就是他的徒弟,白雲少劍,白展飛。書中代言,要不是兩個人體內有深厚的內力護體,早就凍死在這山峰之上,成為這座孤峰,永久的守墓人了!
白展飛,雖然內力和武功,都不如他師父展昭,但是畢竟是年輕人。他拄著寶刀站起身來,來到他的師父展南俠的身旁,輕舒膀臂,把他師父攙扶起來,倚靠在斷崖陡壁的邊上:“師父,您怎麼樣了?您為了救徒兒,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展飛不孝啊!”展昭言道:“展飛啊,你無論多大,在為師面前,你都是個孩子,即使老雀斷翅,也要護著巢中的幼鳥啊。人是有感情的生靈,咋能連畜生都不如呢?”書中代言,這樣的人,可大有人在!
“哈哈哈,真是師徒情深啊!了不起啊!來早了不如來巧了!你們爺們兒,風光到頭了!就讓這座孤峰給你們陪葬吧,死在這荒涼的所在,也是一段悽美的畫面啊,哈哈哈哈。”
展昭用斷壁支撐身體,站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因何在此說這樣的話?”
再看這時,眼前立刻出現了四個人。剛才聲音還在百步之外,瞬間,身形早已立在眼前,這是貍貓飛箭,都無法比擬的身法與速度。
這四個人站在師徒面前——三老一少,三男一女,看穿著,分別是,灰白色大氅、紅色錦袍、青黑道袍,和淡綠紗衣,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浙江金華府白家莊,尋仇落空之人——於嘯風、夏玉濤、郭青和於飛霜。
於嘯風橫立二目,老眼中酷似寒冬下起了淋淋大雨,又犀利,又悲愴,剛才還是哈哈哈狂笑,頓時傷感了幾分:“展昭展熊飛!你在這呢?不認識那個崽子,我還不認識你嗎?今天,有我沒你,有你沒有我!”
展昭師徒二人性命如何,先且擱置一旁。說說,這四個人,怎樣來到此地的。
於嘯風一看,白家莊落空了,好不容易,知道白展飛趕奔了臨安城,不甘心,這樣的機會就此失去。於嘯風就說:“兩位兄弟、飛霜,這老白家與咱們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就算走到天邊,也要把他給揪出來!去京都!”於飛霜說:“父親,京城那麼大,我們怎麼找呢?”“我看了那個便信,他絕不是到京城閑遊,而且有要緊的事情,一定會常駐,我們見機行事,要是路上遇見,能把他滅了,就更好了!”
四個人這就趕奔京都,連店房都沒住幾次,利用夜行之術,專走小道,飛奔京都。他們以為展飛辦事著急也走小道,沒成想展飛走的是大道。這一路之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遇到。
於飛霜畢竟是年輕人,新陳代謝飛速旋轉——餓了!銀鈴鶯啼一般的聲音,響在於嘯風的耳畔:“爹啊,飛霜餓了!這裡沒有店房飯館兒,上哪去吃啊?都怪你,放著大道不走,非得走這小道,這可怎麼辦啊?身上的幹糧也都吃沒了!”“哈哈哈,平時立目橫眉,飛劍取人性命的於飛霜大小姐,說話變得如此乖巧。”“我是爹的女兒嘛,無論什麼樣的人,見了父母,都是小孩子,您永遠是飛霜依靠的高山。”
“好,爹給你打野味去,這個時候出洞覓食的野獸,大都非常松懶,好對付。不過,即使是盛夏時節的猛獸飛禽,為了飛霜,爹也敢拼上一拼!”“不嘛,飛霜要一起去!”“剛說自己是小孩子,這才多大功夫,就逞能啦,在這稍息片刻!”“不嘛,不嘛......”夏玉濤一看:“哈哈哈,大哥,飛霜是一個好動的女孩兒,咱們一起去吧!萬一遇到殊死頑抗的猛獸,也好有個照應。”飛霜對猛獸這個詞,絲毫沒有懼色,到是對能一起上去,感到萬分的興奮與激動。
這四人上了山峰,看看兩邊的樹木,幹枯無味,樹上的鳥兒,也有氣無力的,打著哈欠,黃土被寒風掀起老高,不情願的,打在行人的臉上。
約莫走了,不到二裡山路。於嘯風,不經意間,看到紅白兩點兒,在山腰的一片空地,左右搖晃。話說,這於嘯風,練就一種奇功——叫,千裡定光眼,一叫內力,百裡內的物件,哪怕地上的螞蟻搬的是大米粒還是高粱米粒,也一眼分明!這麼一看:“哎呀,展昭展雄飛!這真是冤家路窄!”一使眼色,四人也顧不得餓肚子了,飛奔來到師徒二人的百步之外,邊說著譏諷的話,邊來到兩人的面前。
展昭一看,來了三老一少,不認識,抱拳當胸:“朋友,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認識的展某,又與展某怎麼結的仇怨,能否講個明白!?”
於嘯風說:“要問我們,你不認識,但是東海小蓬萊碧霞宮,我想你是忘不了吧!?我的祖父,就是當初那個橫推八百無對手,軒轅重出武聖人,於荷!我有個外號,你聽好了,專打三俠五義,只滅開封鷹犬,白須銀龍,雪峰孤客,我叫於嘯風!看到那穿紅色錦袍的沒有?那是我二弟,是金燈大劍夏隧良的兒子,他叫夏玉濤,人稱,飛龍在天,笑傲群雄,金燈少劍。看那到青袍老道沒?那是我三弟,青風怪道郭青,他是蓮花觀觀主,飛雲道長郭長達的兒子。只可惜,你們這些蠢貨,不知道我們三個的存在,作完孽,就逃之夭夭。這女子,是我的女兒,於飛霜,號稱——玉飛神鳥!我小的時候,看過你的畫像,這才能認出你來。如果不是這些年,我掃聽你們三俠五義的情況。如今見到你,我真以為自己認錯人了,我知道,你拜了小劍魔白老白一子為師,學了返老還童,對吧?我也知道,你收了白展飛為徒。一個胎毛未褪,乳臭未幹的小娃娃,膽敢叫白雲少劍,他配嗎?雖然,白雲劍客夏侯仁,我們也不放在眼裡,但是這麼一個小娃娃,真是自不量力,哈哈哈哈。這些都是閑篇兒。展昭,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身後的這個娃娃,就是白展飛吧?念你當時,年老體衰,沒去東海小蓬萊。火燒碧霞宮的事情,也沒有你,今天放你生路一條,你把白展飛給我留下,逃命去吧!”
展昭一聽:“於嘯風,白展飛只是一個小孩子,當初火燒碧霞宮之時,他還沒有出生。怎能讓一個娃娃頂命?我雖沒去,也是徐良和白雲瑞的長輩,我深受重傷,活著也沒用了,你殺了我,把他放了吧!”書中代言,於嘯風看出展昭受了傷了,但沒看出多重的傷,展昭這也太實誠了,把底給人亮了出來。
於嘯風一聽:“哈哈哈,展昭,你要這麼說你倆一個也跑不了!剛才你們兩個大男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知道的,你練了返老還童功,你們是師徒情深,遇到個不知道的,哈哈哈,真讓我可發一笑!”
展昭一看對方這樣羞辱自己,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恨向膽邊生:“於嘯風!你今天既然這樣說,展昭非要以死相拼!但,拼命以前,我得把話說清楚嘍!開封府一個國家的衙門,為什麼與一個武林聖地,過不去?你們沒想過嗎?三俠五義與開封府上三門,對碧霞宮與武聖人,都是無比的崇敬。但是,事因捉拿幾個淫賊草寇,平山滅島,費了我們多少周折,沒想到他們找到郭長達的庇佑。郭長達失敗找了金燈大劍,本以為金燈大劍能主持公道,沒成想是蛇鼠一窩。武聖人,雖然是個聰明絕頂,端正的長者,可是,沒成想,也是護犢成風,不肯主持正義!加上他孤傲,目中無人,才有,火燒碧霞宮的下場,這些與我們何幹?有到是,天作孽尤可為,人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