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誡猜透了孟準的心思,若是能夠一舉把這兄妹倆都滅了,那就是一石二鳥。他對東側門邊上的禦前侍衛頭領使了個眼色,兩人幾乎同時撿起了地上的劍,一前一後往孟準刺殺而來!
一抹驚恐和憤怒從呂筱眼中閃過,眼看惱羞成怒的孟準要抹王敘的脖子,呂筱撲了過去,雙手狠狠抓緊了孟準的劍,血從呂筱的雙手中一串串滴落。
王敘忙往旁邊一躲,李誡和侍衛頭領兩把劍一前一後插入了孟準的前胸後背。
孟準倒在地上,王敘過來心疼地捧起呂筱血肉模糊的手,眼淚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剛才李誡不顧皇後安危刺殺孟準,呂筱血氣上湧,怒道:“來人!把李誡拿了!”
……
一個時辰後,依然是蓬萊閣大殿,大殿內已經清理幹淨,四散的大臣各自歸位,呂筱和王敘的傷勢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還是坐在上階,皇太後因為受驚過度,到偏殿歇息去了。
孟準和梁匹被反手綁著,一身是傷,跪躺在二階上,旁邊還跪著趙琳俊、高劍和李南。
黎旦道:“稟皇上,趙琳俊的母親,原新城侯夫人李氏已在外候旨。”
“傳。”
黎旦忙道:“傳李氏覲見。”
不多時李氏進來了,趙氏雖然經歷了巨變,但因有皇太後罩著,她們活下來的人依然過得滋潤,她踏上二階便匍匐在地,道:“罪婦人李氏叩見皇上、皇後。”
王敘問道:“李氏,我問你,三年半之前,趙琳俊曾經懷有身孕,那是誰的種?”
李氏倉皇不知所措的臉上,看了眼趙琳俊,又看了眼階上的帝後二人,她如今只能棄趙琳俊保趙氏一族,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罪婦人起先也不知是誰的,後來是琳俊身邊的侍女晴雪告訴我,是孟將軍的種……”說完,李氏閉上了眼,羞愧難當,不敢再看眾人。
王敘又問旁邊站著的高湛道:“趙琳俊身邊的那兩個侍女可招認了。”
高湛低頭道:“招了。她們說,孟準和趙婕妤就是這蓬萊閣偏殿客房裡茍且上的。”
王敘點點頭,事情已經很清楚,趙琳俊為了幫姦夫孟準,作了個假的懺悔書,大家也都看得明白了,無需她再多說。
隨後又傳了尚青靈進來。
青靈跪在階下,比早日略微瘦了些,王敘問她:“尚夫人,你是為何被孟準軟禁在府中?”
“回皇後,三月前,臣婦親眼見夫君用尖刀殺害了皇後的保阿馮夫人……”尚青靈說到這裡,聲音略微哽噎,“他怕我跟皇後告狀,便以我兩個孩子的性命要挾臣婦,並將我軟禁房中。”
王敘瞪著孟準,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用自己孩子的性命來要挾你夫人,真是前所未有的禽獸不如。”
師丹問尚青靈:“孟準為何要殺馮夫人?”
“因為孟準與梁匹在府中商議謀逆之事,被上門作客的馮夫人恰好撞見,他怕事情洩露,就把馮夫人殺了。”青靈是個明白人,她編了一套說辭,讓人也無可懷疑。
呂筱問孟準:“孟準,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孟準冷哼一聲,他身上的傷口被太醫處理過,暫時還死不了,他道:“我沒什麼可說的……勝者王敗者寇。呂筱,你日後能把皇位傳給皇太子嗎?你不會。”
“朕的皇位傳給誰,輪不到你來操心。孟準,你從一個小小的侍衛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光祿勳,被權利的慾望所掌控,利慾薰心,鋌而走險,意圖利用謠言蠱惑人心,以助你謀朝篡位。幸而朕早有準備,廖左李毅對朕始終忠心耿耿,皇後一片赤誠亦未被你所要挾,我大漢之幸也。”呂筱說完,給廖左使了個眼色。
廖左道:“把他們都壓下去。”
呂筱依然是冷冰冰的臉,他盯著二階上的那幾個已經嚇破膽的諸侯王,良久才道:“趙王、淄川王!”
“臣在!”趙王和淄川王忙戰戰兢兢稽首在堂。
“你們可知錯了?”
趙王一身的冷汗,道:“臣一時……糊塗,還請皇上降罪。”淄川王連連磕頭認罪,已經嚇得不敢再說其他話。
王敘側臉看著呂筱,她猜想呂筱為了穩定自己的位置以及收攏諸侯的心,未必會重罰他們。
果然,呂筱恩威並施:“這次沒有因為你們的助紂為虐釀成大錯,念在祖宗份上,我也不難為你們,趙王淄川王封地減半,三年之內不允進京。眾位王侯以後誰若敢再違抗‘限田限奴之令’,私下與草寇串連為伍,絕不輕饒。”
撿回一條小命的趙王淄川王等人忙磕頭謝恩。階下臣子百官山呼“陛下聖明”。
大殿之內,是大亂之後的人心惶惶。
大殿之外,月明如鏡,夜色如皎,南飛的候鳥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