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趕來的吳錦,看這僵持的場面,忙打圓場:“今日門口的內侍不知道殿下剛剛在施針不能打擾,王良娣自然也是不知道。都是奴婢的錯,還請殿下恕罪。”
童墨從沒見太子給王敘掉過臉色、發過脾氣,今天這一出,她也害怕了,忙拉了拉王敘的衣袖,怕王敘再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
王敘倒是語氣平靜:“去把指套取了,我們回去吧。”
待王敘走後,呂筱才舒了口氣,把剛才鄭河給他試汗的手帕給扔在地上。
吳錦道:“這個時候怎麼能自亂陣腳呢,原來的太子對王良娣,只有寵愛,別無他的。”
呂筱沒說話。
鄭河幫他解釋道:“她突然闖進來,阿筱……太子他沒防備……”
吳錦搖頭,對呂筱道:“我看你跟其他人應對都挺好的,唯獨是這個王良娣,你怕她什麼?朝中的鐘鼎大臣你都能應對,為何不能應付這麼個小女人呢?我看你盡早跟她同房吧,一則打消她的疑慮,二則你熟悉她了,才不怕她。”
“我不是怕她。”呂筱冰冷著臉,他不怕她,但是為何那麼抗拒她呢?他也搞不清楚這是為何。
另一邊廂,王敘回到甲館,越想越不對,便吩咐人去把孟準叫來。
孟準因為準備出發討伐劉欣一黨,一直到傍晚才過來,王敘屏退眾人,直接問:“四哥,你跟太子在河西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麼,那位鄭河究竟是什麼人?”
孟準臉上的肌膚也曬成了古銅色,他略微一遲疑,才道:“當時在河西,我們分成三支軍隊打算設個埋伏圍剿匈奴,我跟王臨都在中隊,殿下留守大本營,所以發生了很多事我都不清楚。我是後來才聽人說,當時太子得了當地的一種寒病,軍醫久治無效,便請了當地的土醫師來瞧,恰好有人偷襲軍營,那土醫師正在幫太子上藥,幫太子擋了一劍,就死了。孫置也是在那次偷襲中死去的。那位醫師有個女兒,便是鄭河,殿下看她孤苦可憐,也會醫術,就留在了身邊……你今日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王敘疑惑道:“我覺得很奇怪,那種感覺說不上來,除非這個女的有什麼地方是特別吸引劉昭的,不然他不會跟她……那麼親近……而且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親近。”
孟準勸道:“別想太多了,這個鄭河,畢竟是跟著太子出生入死的,這很正常。”
“四哥,你還記得那個跟劉昭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麼?我記得叫呂筱是麼?”
孟準一愣,良久才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當初這個人,劉昭說是流放邊塞了,是哪個邊塞?”
孟準想了想,才小聲道:“殿下當初說是要把他遷徙到嶺南去生活,但是後來孫舍人認為如此不妥,擔心以後會帶來很多隱患,所以,我們就把他給殺了。”
“殺了?”王敘先是驚訝,爾後竟覺得心底稍安,原來她一直害怕的緣由是在這裡,知道呂筱已死,倒是放寬心了。
“是,這事殿下並不知情,你千萬別告訴他。”
王敘答應了一聲,這才轉了話題,微笑地問:“我聽說皇後要給四哥賜婚,要把青靈配婚給你,四哥你怎麼看?”
論長相,孟準並不比張築差,甚至可以說更壯實威猛,但他是出身與官階都太低了,所以他是不會挑尚青靈的,便笑道:“我這年紀,也是時候成親了。只可惜以後生了孩子,也不能姓梁啊。”
姓不姓梁,有沒有人繼承梁氏,王敘並不那麼關心,她想為梁氏平反,但是家族傳承的觀念,在她這裡是很薄弱的。
王敘只喃喃道:“青靈不錯。”可惜她又不能告訴孟準,說青靈已經有喜歡的人,讓孟準拒絕皇後的賜婚,這於情於理,她說這個話都不合適,所以也就忍住了。
孟準走後,王敘開始琢磨,劉昭今日這詭異的態度是為了什麼?後來實在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專心逗娃去。
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王敘睡覺還蓋著一床薄薄的綿被,睡夢中,她突然覺得這床被子壓得她快要窒息了,一陣酒氣突然撲面而來。
王敘睜開眼,見是劉昭,不由得笑了,道:“怎麼那麼晚過來……你喝酒了?”
他只輕輕嗯了一聲。
她手指輕輕畫著他濃密的眉毛,嬌嗔道:“你來做什麼,你不是天天有人幫你施針麼。”
呂筱沒有理會她,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一邊是驍勇善戰,一邊是久旱逢甘霖,可謂酣暢淋漓,折騰了一夜。
留守在外面的值班女侍,聽到裡面的聲響,都不由得羞紅了臉。
第二天王敘睜開眼的時候,他人已經走了,她躺在床榻上,回味著昨晚的滋味,微微皺起了眉頭。童墨來伺候她更衣,她坐起身,問:“太子什麼時候離開的?”
童墨道:“我聽守值的女侍說,殿下天一亮就走了。”說著童墨又俯身過來,微笑著細聲問:“殿下昨晚上給你賠禮道歉了麼?”
王敘微笑著斜眼瞪了她一下:“少打聽!”
“不打聽就不打聽。”童墨早就笑逐顏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