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華被噎住，面上茫然與掙紮之色交織。
夾谷純予不耐煩地說：“放心，本小姐答應你，若是東窗事發，無論如何都會保住你一條性命，把責任都推到後廚那些人身上去，行了吧？”
婷華別無選擇。若是不答應，恐怕她真的見不到明天清晨的太陽了。
“是……奴婢遵命。”
婷華踉蹌著離開，夾谷純予自言自語道：“若不是趙靈君身邊只有她一個近身服侍的奴才，本小姐何必屈尊降貴來跟一個卑賤的下人說話？簡直汙了我的眼睛。”
次日清晨，伴隨著鳥兒清脆的鳴叫聲，婷華端著早飯輕輕敲響了趙靈君的門。
“進來。”
“小，小姐，早飯送來了。”婷華把託盤上的飯菜一樣樣放到八仙桌上，不停吞嚥著口水。
“婷華，你怎麼了？為什麼在發抖？”趙靈君不經意地問。
“沒，沒什麼。小姐，快用飯吧。”婷華退到一旁微微低下頭伺候著，眼睛的餘光卻緊緊盯著趙靈君的動作，看著她坐到桌子旁邊，慢慢執起筷子，伸向離自己最近的一盤青菜。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胸腔也震得發疼，雙眼死死盯著那雙筷子，眼看著它被送到嘴邊，卻突然停了下來。
“婷華，為什麼要緊盯著我吃飯？莫不是府中饑餓，也想嘗嘗？”趙靈君問。
“不不不！”婷華連忙搖頭，“小姐用飯，奴婢怎麼能上桌呢，我，我待會兒下去後自然會吃早飯的。小姐快，快吃吧。”
“哦？”趙靈君慢條斯理地說，“話不能這麼說。這別院冷清，只有你陪在我身邊，我們之間不必以主僕相稱。過來，陪我一同用飯。”
“小姐，我……”
“過來。”趙靈君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婷華驟然失去了反駁的力氣，呆呆地坐到趙靈君旁邊，看著小姐替她盛了一碗飯，又夾了一堆菜進去，笑著說：“快吃吧。”
婷華拿起筷子，顫顫巍巍地夾起菜來，又看了看趙靈君，“小姐……”
“婷華，你若是不吃，就是不給我這個小姐面子了。”趙靈君臉上笑容不變，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溫柔，讓婷華渾身一顫，把筷子往嘴邊送。
“這盤青菜顏色青翠欲滴，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動，婷華快嘗嘗看，好不好吃？”
“……小姐，我錯了！饒了奴婢吧！”婷華把筷子一扔，“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沖著趙靈君磕了三個頭，抬起頭來已經是淚流滿面：“是夾谷小姐，是她命令我把毒藥下在小姐的飯菜裡，讓小姐吃下去的，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小姐饒過我吧，千萬不要告訴大殿下！”
趙靈君淡定地放下筷子，看著涕淚橫流的婷華一語不發，沉悶的壓迫感直直逼向婷華，讓她渾身抖如糠篩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夾谷純予氣量狹窄，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絕對不會沒有任何作為。她自恃身份，也不會直接對自己下手，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收買自己身邊的下人，這樣一來，婷華便是最好的人選。
趙靈君善於察言觀色，今日婷華面色蒼白，雖用脂粉掩蓋，可眼下的青黑色卻還是隱隱透露出來。而且她目光閃躲呼吸急促，一副心虛過頭的樣子，定然是飯菜中有什麼不妥。
果然，趙靈君只是略一使詐，婷華就扛不住壓力，不打自招了。
“將昨日夾谷純予的話重複一遍。”趙靈君下令。
婷華已經嚇破了膽，生怕趙靈君將自己做下的事上報皇子殿下，此時她腦中已經滿是大皇子知道後怒極將自己五馬分屍的場景，自然對趙靈君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