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拉塞佛德緩緩收緊左臂，半靠在他身上的女孩子此刻蒼白的臉色讓他明白了些什麼。
她還是記得的。雖然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假裝不記得。但是，她那樣反常的神色，怎麼可能是第一次見面的人會有的。
邊想著，一邊撇過視線看她，那淺栗色的長發在街燈的光下泛著淡淡的一圈暈，劉海略微淩亂，眼神——洩露了她情緒的空洞眼神。
自己到底能給她什麼，到底能保護她多久，到底瞭解她多少？
這些問題，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那樣飄渺的答案令他自己都沮喪，索性假裝不在乎。她在自己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然而，如今看來，還是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
那不是她的幸福。
“雛乃，”艾斯調整好呼吸，暗自下定了決心，總要面對的，到底該如何定義兩個人的關系。
沒有得到女生的回應，艾斯低下頭，看到結崎雛乃明顯的失神狀態，剛剛聚集起的勇氣頃刻瓦解。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哪怕是在面對死亡的詛咒之時，自己都不曾有過半分的洩氣，那樣懦弱而他，那樣不幹脆的他，那樣害怕失敗的他，已經不再是他，卻又的確是他。
可是，自己煩惱又算得了什麼？又能解決什麼？不過是所謂的庸人自擾，或者是自憐自哀，哼，他可不是鳴海清隆——
“雛乃。”
結崎雛乃隱隱聽到男生清冽的聲音，疑惑回頭，看到身邊艾斯俊俏的臉。
“恩？艾斯你叫我？”
“恩。”總算是回魂了。
“什麼事？”結崎雛乃咧開嘴角。
艾斯幾乎想要伸手扯住結崎雛乃上翹的唇角，那樣的笑容，一點也不好看。
“最後一次任務的日期。”
“哎？”結崎雛乃被艾斯突兀的問題搞暈，反應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問自己最後一次任務的執行日期。“怎麼問這個。”
艾斯拉住眼神閃躲的結崎雛乃，扶住她的雙肩，定定看著她的雙眸：“總要面對的，不是麼？”
結崎雛乃偏過頭去，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男人，自己無法如往常一般圓滑說謊。
是的，那個初見時還帶有一絲稚氣的俊秀的銀發男孩子，在短短的時日裡，蛻變成一個真正可靠的男人。比鳴海清隆明亮，比鳴海步溫柔，比那個人溫暖的男人。成為了自己所依賴的男人。
艾斯被女孩子眼中流轉的感情刺痛。
還是無法釋懷吧，畢竟她在自己身邊，也不過幾日。人在落魄時候別無選擇，隨便撿起的一根樹枝也能成為柺杖不是麼？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笑她。
一直以為鳴海步是她心中不可侵犯的領域，今天無意見到鳴海清隆才發現，原來鳴海步不過是一個影子。
鳴海清隆的影子。
傻姑娘，你在執著些什麼。明明知道你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卻還是全心全意的對他麼？鳴海清隆，真的就那麼好？
“吶，艾斯，”結崎雛乃感到耳邊帶著涼意的氣流，明白那是艾斯的呼吸，於是抬起頭，“對於艾斯來說，活下去意味著什麼？”
這下子換成艾斯卡殼。
活下去？
活下去，意味著更多的痛苦，掙紮，以及責任。
艾斯看著幾乎面無表情的結崎雛乃，心下一緊，活下去，還意味著，更多的機會——獲取幸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