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無聲地改變了許多人,當初溫潤儒雅的他,如今越發從容淡然,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滄桑。青止如此,她也如此,十七亦是如此。
很多時候君落都沒想明白,當初可愛俏皮的十七和她為何會疏離得這般遠,直到現在,她看著青止與四周夜色融成一幅畫中仙,她才知道,她們之間隔著一個人,那人換作青止。
或許是君落收斂氣息太好了,青止都沒有發現她就站在他不遠處,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隔著十丈外站了許久。
君落想著,就這樣讓他陪著自己站多一會兒,但突如其來的感應讓她不得不離開。君落順著感應一路趕去,她眉間的皺褶不減反增。
她不會感應錯的,留給十七的彼岸花刀上有她的神力,而方才君落便感應到了花刀的力量。不容得她多想,君落感受著四周的環境與氣息,覺得有些熟悉,半響後才想起這裡是誅仙臺附近。
“君落,我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身後突然想起一道女聲,君落認得,是採萱。
她慢慢回過頭後,就看到採棠一身白衣手上握著她留給十七的花刀,抵在十七的脖上。君落眼眸裡閃過一絲灰光,隨即沉澱下去,她臉色淡淡地看著兩人,輕聲道,“採萱長老,你若是對處罰不滿意,可以親自找我,不必找些不相幹的人,傷了無辜。”
十七被繩索捆綁著,她聽到這番話後,看著君落的眼神有些恍惚,而採萱卻嗤笑一聲,花刀進了一分,十七立刻感到面板的刺痛,“不相幹?無辜?她是淇五的妹妹,七棠因她而死,採棠也被你殺了,你跟我無辜?”
君落搖頭,“殺害七棠的是落瑤,錯殺採棠的是我,她是無辜的,別拿人要挾我。”
採萱大笑一聲,臉容有些扭曲,怨恨地盯著君落,“要挾又如何?那你君落總該不是無辜的吧?我百花一族血脈最純正的兩人都死了!我弟弟就採棠七棠兩個孩,你卻害死了他們!”
君落淡笑,問道,“你要如何?”
“給採棠陪葬!”
“不可能。”君落毫不猶豫地回絕,她看向十七,開口道,“採萱長老真是多慮了,明天我便自罰誅仙臺下,你何必多此一舉呢?”
十七被君落看得有些發毛,她聽到她道,“放了十七,我現在便自罰與你看。”
採萱嗤笑,“當初你跳下去都沒事,更何況現在的你是神袛,你認為我會上當?”
“那你要如何?”君落微微皺眉。
採萱勾起一抹笑容,陰森森地道,“你拿劍在自己身上捅一下,再跳下去,我保證這狐貍安全回到妖魔森林。”
君落笑了,這種伎倆也虧她想得出來。她抬眸看向十七,她臉上神情有些恍惚,時間真的很容易改變一個人啊。
十七居然聯合外人來對付她了,君落一時之間難以平複。她留給十七的花刀裡神力恐怖,加上十七本身修為不錯,就算採萱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抓得住十七,更何況還把花刀落在了採萱手裡。
原來,她一心護著的人這般回報她,十七恨她吧,不然怎麼會忍心拿自己要挾她呢。
“好。”君落點點頭。
這下到採萱和十七被愣住了,十七面色複雜地看著君落,她是討厭君落,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青止永遠都只看到君落,沒有看到她,甚至有時候她怨恨君落,恨她搶了青止,明明是她先喜歡上青止的。
可她怨恨的人每每出現在她有危險的地方,幫她護她,這次也……一樣。
“十七,我很懷念以前的你。”君落笑著道,她撚了個咒語,一把長劍出現,她握在手裡,將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可是,我們好像回不去了……”這句她得極輕極輕,君落不知道十七有沒有聽到,她已經用力將劍插入她身體裡,劇痛蔓延她整個腦袋。
“不!”十七看著這一幕眼睛猛地一收,想要掙紮卻被採萱制止住,花刀也在她白皙的脖上劃開一痕。
對君落來,十七的這聲“不”已經足以她欣慰,她對著十七勾了勾唇角,輕聲撚了個咒語,採萱便覺得手裡的刀不受控制飛出,將十七身上的繩索劃破,落到其手中。
君落胸口鮮血淋漓,她卻神情不變,一步一步向採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