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抱著淇五不知哭了多久,她懷裡的人從溫暖的熱度漸漸化成絲絲冰冷。她不再想去找別人幫忙,從淇五身死那一刻起,她就恨透了採棠和那白發青年。
誰都幫不了她,她的五哥不在了,誰都幫不了她。
十七將淇五扶會他的床上,他心口的鮮血淋漓,她花了好些時間才把血擦拭幹淨,整理好他的衣服。
君落離開冥界來到妖魔森林時,就見到十七無聲地流著淚,喃喃自語,“五哥,真的,以後你就只剩下我一人了,你不準把我丟下,我也不會把你丟下。”
“十七?”君落看到滿身血跡的十七,心裡一驚,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淇……”
她的聲音嘎然而止,淇五靜靜地躺在床上,臉容蒼白無色,若不是感受到他的氣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一般。君落身體猛地一僵,這種死亡的氣息她輪回井見得多了,但為什麼出現在淇五身上?
怎麼可能,她不顧後果救回來的人才兩天不見,他就躺在自己眼前?不,她不相信。君落突然走向淇五,像是檢視他的傷勢,然後右手覆在他的傷口上,催動體內真氣給他療傷。
十七愣愣地看著,心裡燃起一點點希望最終被破滅了。她一把推開君落,嘶吼道,“走開!不準你碰我五哥!”
君落被她推得後退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了。她愣愣地看著十七抱著淇五哭了起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六感何等敏感,怎會不知道他已經氣息全無,連魂魄都消失不見了。
“十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君落閉上眼睛,收斂了所有欲要爆發的情緒。
“呵……”十七自嘲一聲,好笑地看著君落,“告訴你又怎樣?像你這種從就被寵著的,被你的鬼王,你的梓君上神寵得無人敢欺淩你的人,怎麼知道我們妖的無奈?”
“我就是告訴你又何妨。”十七冷笑一聲,眼裡恨意蔓延,“那採棠肆無忌憚地來我樹殿殺我五哥,終有一天,我會親自為我五哥報仇的!”
聞言,君落擰了擰眉,暫時把悲痛低落的情緒收了起來。殺淇五的是採棠,可她用什麼理由?七棠的死是落瑤所致,但到底與淇五有些關系,可採棠應該知道淇五背後有她,一個半神足以讓百花一族不敢光明正大地動淇五。
“十七,除了採棠可是還有何人?”君落相信十七的話,她採棠是兇手,那採棠必然是將淇五殺死的人。淇五心口上的傷是利刃所致,上面還殘留著幾分氣息,君落認得,那是採棠的氣息。
“有……”十七冷冷地開口,她一揮衣袖,半空中出現一個虛幻的青年,那青年白發垂直腰間,淡漠垂眼,玄衣披肩,臉容俊美無比。
“闐侑……”君落一愣,隨即面色沉了下去。在她心裡,闐侑雖然是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人,但她依舊認為他是她的朋友。但若真的是闐侑動的手,那她……
君落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十七,安葬好你五哥,保護好你自己,我去趟仙界,事情或許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簡單。”
十七沒有話。
君落抿了抿嘴,暗自嘆息一聲,隨後伸手凝成一把半截手臂長的暗紅色的利刃,繼續道,“這是彼岸花刀,上面有我的五道神力,遇到危險時你可以拿它抵擋,即便是上神也可讓你脫身。”
十七眼眸微動,依舊沒有出聲。
君落將彼岸花刀放在床榻邊,又站在一旁看了許久,才轉身離去。她直接去了仙界,直闖三重天,見到採棠時,她旁邊還有兩個人,丹軒,以及採雲。
採棠幾人對君落的出現很驚訝,特別是採棠,她幾乎是冷著臉看向君落,“君落鬼君雖是半神之位,但也是要遵守仙界規矩吧?突然闖入我百花園,鬼君似乎不太禮貌啊。”
丹軒對此也是皺了眉頭,他本打算離去,卻發現君落身上的殺氣頗重。採雲亦是如此,她將採棠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君落,她可不認為君落出現在這裡會有什麼好事。
看著兩人將採棠護在身後,君落有些冷漠,她抬起眼眸直盯著採棠,嗓音冷冽無比,“採棠公主,反面鏡可還在你手上?”
採棠不答反問,“鬼君要來何用?”
君落面無表情,“證實一件事情。”
採棠勾唇,微微行禮,似是帶著幾分歉意,開口道,“哦?那真是遺憾了,反面鏡已經還回靈玉山……”
君落嗤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斜眼看著三人,帶著霸氣道,“本君問你是給青止面,你若不實話,本君自己來取便罷了。”
著,君落撚了個咒語,直接將彼岸長弓對準三人,她手微微一拉,弓弦弧度劃出個優美,四周靈氣凝成一把紅色的長箭,她輕聲警告,“本君的耐心大不如從前,三位還是配合配合吧。”
“鬼君不要欺人太甚!”採雲此時也忍不住開口。
君落瞥了採雲一眼,笑著問採棠,“不拿出來?也好,本君自己動手。”
她手一鬆,長箭帶著君落的怒火迅速射向三人,丹軒站在最前面,他手一握,將長箭一劈,箭被劈開兩邊,一邊射中了丹軒的手腕,他吃痛地一鬆手,長劍落地。
而另一邊擊中採雲,她可沒有丹軒的修為高,一瞬間摔倒在地。君落收回彼岸,一步一步向採棠走去。
“君落!這裡是仙界,不是冥界,我已經遣人去請青止帝君了!”採棠擰了擰眉,欲要喚出武器做防禦,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她猛地抬頭,看向走近的君落,咬牙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不過是個定身咒而已,採棠公主慌什麼?”君落站在離她三步的距離,抬起手掌一握,一面巴掌大的鏡從採棠身上飛出來,落在她手裡。
丹軒採雲見君落只是要反面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裡同時在暗嘆,半神也是神,果然不是同一層次的。
“你要反面鏡做什麼?”採棠臉色鐵青地看著她。
“淇五死了。”君落輕輕地道,三人皆是一副驚訝的樣,似乎對此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