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立刻將臥室裡的寧靜打破了。
連抽了幾口後,寒心隨即又看向始終閉著眼睛靜靜躺在床上的王八金,說:“八金哥,抽一根吧?”
說話的同時,寒心掏出一支香煙遞到王八金的眼前。
終於,王八金的眼睛睜開了,仰面躺在床上的他並沒有去看寒心,而是呆呆地盯著寒心遞來的香煙。
沉默了片刻,他伸手將香煙接過,然後含在嘴裡湊到寒心遞來的火機旁。
“呼!”
深吸了一口,王八金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就這樣,兩個男人一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個躺在床上,自顧自地抽煙,誰也不說話。
一支接著一支,當抽了三支煙後,王八金才突然用力咳嗽:“咳咳……咳咳咳……”
他的胸骨因為車禍而撞碎,嚴重骨折,雖然一夜的時間斷續膏已經發揮出接續斷骨的神效,可他這麼咳嗽,依然不可避免地牽動了胸口處的傷勢。
劇烈的疼痛自胸口直沖腦門,疼得王八金撕牙咧嘴的,但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他終於看向寒心,嘴角微動,很滄桑的語氣:“你玉紅嫂走了吧?”
寒心微微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沉默了片刻,他微微點頭,然後又掏出一支香煙點上,王八金還想要,但他沒給。
房間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寒心真想一拍屁股就走人,不過想想還是放棄了,他說:“八金哥,其實玉紅嫂是……”
“我知道的!”
似是害怕聽到寒心說出方玉紅的真實身份,又似是真的知道方玉紅的身份,寒心剛開口,王八金便打斷了他的話。
“幾年前,從她來到我家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了。”
“一個穿金戴銀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我這樣的老農民呢?”
王八金苦笑,滿臉都是悵然若失的悲苦:“我知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與我結婚,所以,這些年來,我從沒有想過要與她做生孩子的事情。”
“在別人的眼裡,我是一個上面傻叉、下面不中用的窩囊廢,但我知道我不是!”
“她那麼優秀的女人看不上我,但我卻看上了她,既然這種假夫妻能夠幫她,我當然樂意做,哪怕要假扮一輩子我也一百個一千個願意。”
“只是,我沒想到她就這麼突然走了,唉!”
“這輩子,我和她再也不可能在一個世界重逢了吧?”
“一轉身,就是永別……咳……咳咳咳……”
說到這裡的時候,王八金的雙眼朦朧了,咳嗽不止,彷彿要將一輩子的苦水都吐出來一般。
寒心見狀,趕緊掏出金針在王八金咽喉下面的xue位刺了一針,止住了王八金的咳嗽。
王八金一番既沙啞又悲苦的自白更讓寒心覺得壓抑,他收回金針,然後安慰說:“八金哥,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得出來玉紅嫂對你是真心的……”
王八金擺擺手,打斷了寒心的話,他苦澀一笑,說:“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總之一句話,我不後悔。”
王八金這話一出,寒心更是覺得床上這位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老農民非常痴情,想到桌上那張紙條,寒心急忙起身去拿。
“八金哥,這是玉紅嫂留給你的紙條,她還給你做了早飯。”
如獲至寶,王八金趕緊接過寒心遞來的紙條。
事實上,王八金連小學都還沒畢業就輟學了,那一年,他的父母雙雙因病去世,十歲不到的他成了孤兒,也成了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幹的是扛著鋤頭起早貪黑修地球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