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講,她再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曹俊林站在床邊,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神情肅冷的道:“但我還是建議你想辦法控制住她,至少讓她安安穩穩在醫院裡住幾天。”
“去辦住院手續。”秦禦風側身坐在床邊,任由昏睡的人無意識緊攥著他的手指:“一週。”
漣漪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床邊,側撐頭的男人正在閉目養神。
漣漪睜眼的那刻,他也隨著睜開了雙眸。
“醒了。”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漣漪也很平靜,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彷如空有驅殼的人偶。
身體,大腦,心髒,都空的生疼。
“你是我的秦爺嗎”四目相對許久,漣漪虛聲而問。
“嗯,我是。”
秦禦風扶著虛軟的人坐起,墊著枕頭讓她靠坐在床上。
“餓嗎,酒釀圓子吃不吃。”
詢問間,秦禦風已經開啟了保溫盒,一手端著盒子,一手持勺,盛了幾粒白糯香甜的小圓子遞到唇前輕吹。
漣漪安靜的注視著他,紅腫未消的雙眸裡似有溪水流淌。
勺子送到她嘴邊,秦禦風柔聲輕語:“張嘴。”
漣漪又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如同受驚的小鹿般小心翼翼的抬起插著針頭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我想喝水。”
秦禦風點頭,回了聲好。
他放下保溫盒,用手指探了探玻璃杯的溫度,眉心微蹙,便握著杯子起身。
“你別走!”漣漪見他要動,立刻坐直身子拽緊他。
秦禦風低頭的同時,就見她手背上插著的針管回流了一截血紅,當即厲喝:“鬆手!”
漣漪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顫抖著,一根根松開了手指。
秦禦風心道不好,連忙放下手裡的杯子俯身抱住她。
“對不起,我不該吼你的。”
就在一個小時前,漣漪還未醒時,秦禦風曾被曹俊林叫了出去。
兩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抽煙,猩紅燃盡,曹俊林先開口。
他問了秦禦風一個問題你對漣漪做了什麼。
秦禦風沒有回答,因為他不明其意。
靜待幾秒,他等來了曹俊林的解釋。
“漣漪變了,曾經她不依賴任何人,現在,她不得不依賴你。你做了一件讓我很驚訝,很意外,也很佩服的事情。你居然,馴化了漣漪。”
整段話中,秦禦風只記住了一個詞。
馴化。
即將某種生物從野生狀態改變為家養的過程。
所以,秦禦風已經明白曹俊林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你做了什麼讓她意識崩塌的事情,我勸你,最好把一切都拉回之前的軌跡。”曹俊林把手裡的煙頭按滅在窗臺上,隨手扔進牆角的垃圾桶:“應該有人說過吧,漣漪是你的軟肋,致命傷。”
“其實你自己也清楚。”曹俊林轉身,雙手插進白大褂的衣兜裡:“每件事都有兩面性,既然漣漪是你的軟肋,那你,便也是她的命門。”
此刻,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慄,秦禦風才深切體會到了何為馴化。
沒錯,是他,改變了漣漪。
“老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