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景生收了火，食指一挑，打火機就彈起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漣漪一看他爹擺出了這種灑脫架勢，就知道這場審問沒自己什麼事了。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吧。”打火機在手指中旋轉翻飛，漣景生後退幾步，斜坐在長條桌上：“積極配合警方破案，說不定，死刑就變死緩了。”
“我手裡那點劑量，夠得上死字？”熊哥又吐出一口煙霧，對漣漪道：“你以為當初那招恐嚇，現在還有用？”
言語神情可以偽裝，但直達內心的情緒，卻是無法輕易掩蓋的。
漣漪盯著熊哥的眼睛，笑著不說話。
“你不過是想多要幾年減刑。”漣景生把打火機收進衣兜裡：“明白價值交換嗎，我給你減一年刑，你就得給我做一件事。”
熊哥的身子狠狠一僵，他覺得身心正在被一種灼熱的窺探捆綁，燒的炙紅的鋼索正在寸寸深埋進他的皮肉裡。
空氣凝滯，只有粗重的呼吸聲聲震耳。
“黃正齊的確在賣訊息。”
熊哥開口的那一刻，漣漪腦子裡嗡聲鳴響。
桌上的手機螢幕亮著，畫面顯示著波動的音軌。
這句話，足以毀了黃正齊的一生。
漣漪喉間湧起陣陣酸澀，她用力嚥下口中的寒涼，抬頭看向父親。
漣景生背對著她，寬闊的後背如鐵山沉穩，只是肩頭的顫動，如針紮般刺痛了漣漪的雙眼。
黃叔和爸，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漣漪看不到漣景生臉上的神情，可正對他的熊哥卻看的清清楚楚。
“是真的！”熊哥對漣景生道：“但訊息不是賣給我，而是賣給貨主！貨主控制著b市所有的交易！”
此時此刻，漣漪滿心只有一個疑問。
“你剛剛說貨主控制著b市所有的交易？”她聲如錐落，字字沉響。
熊哥點頭，“之前我沒說，我的上家是一個叫龍崗的男人，我只見過他一面，那個糖就是從他手裡拿的。”
漣漪眼睛裡的寒光變成了尖刀，直懸在熊哥眉心前一寸的位置：“繼續說！”
“這東西是個新玩意兒，而且流動線路只控制在三條線內。”熊哥又低下了頭，似乎是在躲避什麼：“我也是後來慢慢發現的，這三條線都有一個共同的貨主，而這個貨主，掌控著b市所有的交易。他不放貨，就絕不會有人買到糖……”
“你是怎麼知道黃正齊給貨主賣訊息的？”
漣景生語氣平緩，漣漪卻見熊哥狠打了個冷顫。
“黃正齊去過鬼巢，他當時是帶隊來例行檢查的。”熊哥的頭越來越低，下巴恨不得紮進胸口裡：“後來轉了一圈就走了，我親眼看著他帶人離開。”
“之後沒多久，我釣了個女的，鬼巢後門外是條窄巷，我帶她去巷子裡……”熊哥抹了把臉道：“結果剛脫了那女人的褲子，突然聽見了一陣說話聲，就在我的頭頂。”
熊哥大概形容了一下那個巷子的構造。
在他的頭頂，就是鬼巢三樓包廂區突出的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