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騙子,兩個騙子。
恨意陡然升起,便似雨季河水決堤。
丁文同的眼睛猩紅,模糊了苗杏兒臉上的驚恐。
壓抑的情緒,瞬間地爆發出來。
在陳舊的門檻上,開出一朵鮮豔的花。
散落的秀髮,凌亂的羅裙。紅豔豔的水,順著門縫流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騙我?”
不知過了多了,丁文同平靜下來。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看了眼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苗杏兒。他猛地打了個激零,一把抱住她軟綿綿的身體。
“杏兒,杏兒,你醒醒,你醒醒,”
杏兒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
雙眼微微睜著,氣息卻全都沒了。
她的雙手捂著隆起的肚子,她的後腦勺凝結成一片黏膩的紅紫。
她死了,死在他的手裡。
滔天的怒意,瞬間地被澆熄。
丁文同大腦一片空白。
心痛得麻木。
他見她時,恨不得她死了。
如今,她死了。他卻恨不得,她立刻活過來。
“騙子,起來呀,”他的聲音尖銳起來。
這個她死的夜晚裡,他的聲音沙啞暗沉下去。他像最後一匹狼,對著群狼的屍體絕望。
他殺了她,也殺了自己。
第二天的晨曦裡,丁文同從她的屍體前爬起。
他回到了三人,昔日生活的山谷裡。
心若為牢,又如何去逃。
他囚了別人,卻最終囚住了自己。
於是,便有了地牢的那一幕。
助寧香將盡,我嘆了口氣,悄悄離開他的回憶。
真是,到死都要戴著面具。
剝皮抽筋取香骨,輕擲黃泉除濁汙。
玉白的雙耳盆裡,氣泡已經密密如織。白骨慢慢褪去腥氣,呈現出米黃色的樣子。
兆瑞走了進來,它的眼睛有一點紅。
“怎麼啦,今個這般安靜,可不像你,”我抬頭看了它一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彎。
它抓了抓腦袋,有些困惑又有些焦躁地說:“主子,我本來覺得,丁文同很可惡,現在又覺得他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