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蘊抓著她的手腕,穿過人群鼎沸,數不清的花燈隨著他們後退,如同五彩斑斕的夢境,他們遊走在一個又一個夢裡,時間的流逝都放慢了許多。
白羨魚忽然停了下來。
少年身著祥雲紋織金錦袍,寬肩窄腰,眉目精緻如同雪峰上常年不化的積雪堆就,泛著冷意,他低著頭,斂不住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和攤販說完,從草木架上取下兩串糖葫蘆。
她猝不及防撞入了他深邃寵溺的眼眸中,謝行蘊慢悠悠地朝她走來,歪著頭左右瞧了兩眼,忽而笑了聲,“想什麼?”
少女嬌美的臉被燈火映成暖黃色,她仰著巴掌大的小臉望著他,杏眸微翹,認真又專注。
謝行蘊被她看的無法,率先敗下陣來,“別這麼看我,受不住。”
白羨魚:“……”
白羨魚摸了摸自己的臉,擠出了幾分笑意,“看你幾眼你就受不住了?”
“要是你不介意我在這親你的話。”謝行蘊笑笑道:“那你就繼續看。”
白羨魚默,主動從他手裡拿了冰糖葫蘆,咬了一口,口中霎時傳遍酸酸甜甜的味道,“我選擇安安靜靜地吃東西。”
男人呵笑了聲,不由分說拽起她的手腕,“走,帶你逛逛。”
朱雀大街和盛元大街兩條街相互交錯,七夕燈會向來是除卻新年外大夔最熱鬧的節日。
夏季飄香的瓜果擺在鋪子前,茶館,酒館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店面都掛上了大個的燈籠,照的青石板路亮堂堂的,異域的商人鋪著羊皮毯,擺著幾本卜書和牛羊骨鏈,不遠處的雜耍藝人贏得滿堂喝彩。
她在京都生活了這麼多年,走的話會不習慣的吧。
不過要是沒有親人在,再繁華的地方都不是家,若是遠離這一切紙醉金迷,就能換的一家人平平安安,倒也划算。
三年,一定要趕得及啊。
白羨魚想到這,心裡沉重了幾分,思緒飄遠的時候,手上突然一重,她愣愣看過去,謝行蘊咬了一口糖葫蘆,咀嚼了幾口,眉梢輕挑,“怎麼還心不在焉?”
“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白羨魚立刻收回思緒,“沒事兒。”
他這樣聰明,要是她表現的太過明顯,一定會被他察覺的,現在報不報復他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的計劃一定要成功。
結合今日武宣帝冷酷無情的樣子,現在的安貴妃和李長寧,很可能就是日後的白家。
若是不能金蟬脫殼,日後必定成為武宣帝的眼中釘。
“今日是七夕,若是有煩心事,也放一放,解決不了的交給我。”謝行蘊低頭看她,“小魚兒,你知道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白羨魚一怔,避重就輕道:“那不想了。”
謝行蘊挑眉,“這就對了,你看過這個沒?”
白羨魚順著他望著的方向看過去,看到許多人舉著手,往中間投銀錢,站在中央的是一對雜耍夫妻,正表演“大變活人”。
只見丈夫拿著一把長刀,喝了一口熱酒,盡數把酒水吐在了刀刃上,水光並著寒光,凜冽異常。
妻子躺在木盒子當中,只露出腦袋和小腿,木盒看起來很結實,沒有裂隙,擺在高臺之上,下面看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東西阻攔。
白羨魚來了點興趣,她以前也看過,每次都是跟著喝彩的,雖知道這當中一定有什麼機關,卻也說不清楚。
夫妻二人請了觀眾上去摸了摸盒子,檢查一番後,丈夫故意做起兇惡的表情,兩條眉毛擰成團,牙齒頂著牙齒,大喝一聲!
“嘭”!
盒子被劈成了兩半,這時底下的人全部都捂住了眼睛,生怕見到什麼血腥。
可妻子身子隨著盒子分做了兩截,上半身的臉卻還是熱情洋溢的,不斷揮舞著手。
“神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