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想老爸的事,想顏書翻來覆去睡不著,一覺醒來家裡一個人也不在,餐桌上放在著碗稀飯用罩子罩著,旁邊的電飯煲保溫的指示燈亮著,籠屜了蒸著兩個包子和一隻雞蛋。
早飯後閑著無聊,已經好多年不在澧縣住了,街邊的老房子大多換成了高樓大廈,賣小吃的小巷子也被規劃的整整齊齊的破有幾分大城市的樣子,除了中學,我對這個自己生長的地方竟談不上半分熟悉。
校門口的紅榜又換了新的,顏色還紅豔豔的相當喜慶,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的比我們畢業那會兒多了不少,大概是生源和教學質量越來越好了吧。
顏書從這裡畢業的時候,紅榜上的名字應該比我那時還少吧,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曾在這上面,我偶爾看過,然後默默在心裡當做學習的目標呢。
學校拓寬了不少,因為暑假,只有零星幾個高三的即將升高三的教室上著課,從玻璃窗子能看到扔過的課本和學生打鬧的的身影,像是在進入高三“煉獄”的最後狂歡。
升旗臺背後的木樓在現代化的教學樓裡之間顯得格格不入,樓體上“希望樓”三個金燦燦的大字總算為它挽回了些許顏面。這棟樓各年級火箭班、宏志班以及高四複讀班上課的地方。兩個少年拿著課本從裡面出來,只是結伴而行,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應該心裡還在默背剛剛看的單詞或者筆記吧。
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們是剛經過高考洗禮的複讀生,還沒從高考的失利中完全走出,卻又強打起勁兒想要戰勝自己,用不了,他們會突然發現高考不過是人生眾多考試中的一個罷了,它並不能讓你一敗塗地或者萬丈光芒。
他決定複讀的的時候一定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想,畢竟我見過的他總是雲淡風輕、勝券在握的樣子。
可能覺得有負顏叔的重託,回去的時候我可以避開較勁的前校門,繞到後校門打算那裡回去,順便在路過的藥店買兩盒藥,昨晚回去剛躺下,就聽見老爸偷偷在屋外咳了好久。
“林曉南?”跟顏書交往之後,對這個柔弱的聲音更是討厭至極,索性懶得理,徑直拿著甩著藥袋子往前面走。
“真的是你啊!”那人卻不識趣,穿著高跟鞋三步並做兩步追上來,拉著我的胳膊,一臉興奮、熱情不已。
“現在沒人你不必這樣。”我胳膊稍稍用力掙脫她熱情的束縛,若不是前幾次見識過她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本領,還真的會誤解為她是主動想跟我做朋友,只是不知道在空無一人的大家上跟我故作親暱,又是要鬧哪樣?
“聽說你跟顏書在交往?”對於我的冷淡她倒也不生氣,跟著我往前走。“你知道的顏書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他幸福,你好好待他。”
“沒有你他肯定會幸福的。”他是她最好的朋友,眼裡深層次意味再明顯不過。
“你、你覺得你們合適嗎?”方萍委屈拉著我的衣袖,一副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的樣子,加上眼角的淚珠,頗有幾分梨花帶雨的意味。
我嘲笑著對她上下打量一番實在看不出哪裡比我更合適。“我們唸的學校相同,做的工作相同,愛好做的事情相同,連失敗的感情經歷也相同,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對,我想錯了。”我向她靠近小半步,一字一頓道。“我們不同,我的初戀好歹是個人,他遇到的卻只是表演裡的角色,這樣也好,我作為他初戀好好待他,就不勞你操心了。”
“你...你...”她似乎氣的更夠嗆好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不要把你的佔有慾當成是禁錮別人的感情,你沒資格!”我本來是想曬幹最後警告她一次,但當我看到她身後的人,最該霸氣的四個字反而軟綿綿的沒了底氣。
他看著我,隔著方萍,意味不明。
小白兔站在我們中間,抽泣聲越來越大,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們既然這麼合適,為什麼不等我呢?”我轉身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出聲,上前拉住我手,那一刻我心裡升一陣小小的竊喜。
在我和方萍之前,他選擇了我。
我被自然搭在肩膀上的另一隻手帶著轉身面對方萍,正好看到方萍不敢相信的的眼睛裡噙著淚。“不好意思啊方萍,你知道我和女朋友吵架,她正在氣頭上......”
“沒、沒事。”方萍隨手摸了把眼淚,木訥的表示理解。
“我的得先哄哄她,就不陪你等你老公了。”
“好......”看得出來這一次她真的在哭,也是真的在強忍淚水。但這個男人是我的,我沒有能大方到主動讓他留下來哄別的女人。
他在前面牽著我,我在後面看著他的側臉發愣,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最後上了一輛不知道起點和終點在哪的的公交車。
“以後有的是時間看。”在最後一排撿了兩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輕輕攬過我的脖子,讓我靠在他的肩頭。
“對你那隻小白兔可真狠啊。”我自己都能感受到這句話裡濃濃的醋意,可我說的初衷只是為了陳述一個事實,不想出口卻變了味道。
“喜歡嗎?”
“喜歡。”他的吻輕輕落在的我的眼皮上,我微微往上蹭了蹭,四片溫潤的唇瓣碰到了一起。
這個吻溫柔而綿長,直到我感覺自己的嘴唇已經麻木,才離開那讓人著迷的香甜之地。他輕輕親吻我的額頭,讓我靠在他的胸口,手裡把玩著我披散著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