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的望著我,眼裡的笑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遞給我一大摞紙巾,可能是以為我會哭吧。
“那十年我們都只有彼此,在這個城市認識的朋友不多,遇到什麼麻煩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的號碼不會變。”他將面前桌子擦幹淨,把可樂和泡麵放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裡,臨走前一種極其詭異的語氣說。“我知道你害怕失去我,可是如果害怕失去,就不敢踏踏實實的把得到的東西握在手裡,那失去和得到又又什麼區別呢。”
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超市的門口,玻璃窗外,他手裡吊吊著一根點燃的煙,偶爾送到鼻子邊嗅嗅,直到一輛白色的網約車停到路邊,煙滅,人走,像大學的的女生宿舍門口,像工作的單位門口,只是那些分別還有無數次再見,這一次卻是永久。
門口寒意讓人忍不住一個打了個寒顫,我把衣服的拉鏈拉到最上面,在不遠處那個本該圍著老人和小孩的大轉盤邊坐下來。從大學來到這座城市,快畢業的時候父母在這裡買了房,終於不用再回學校的時候我可以回家,跟家人不愉快的時候還有顧陽的家可以回,可是現在偌大的a市,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似乎走到哪裡也都只是我一個人。
“請問這邊有飯店開門嗎?”不知道在街邊的花臺上坐了多久,一個問路的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只有前面那家魚火鍋店。”我敷衍的指著那家店的方向,目光所及處是一雙白的發光的運動鞋,灰色運動褲,戴著一塊看起來很貴的手錶,雙手插兜,是個和我一樣無家可歸的人呀。
“快去吧,一會兒這唯一的一家也該關門了。”我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和身邊人保持一個我能接受的舒適距離,那人卻還是不肯走,下一秒,那隻帶著手錶的手覆上了我的手腕,在一股巨大力量的牽引下,再次步入那家被拒絕過的魚火鍋店。
他上身穿灰色衛衣外面套一件黑色羽絨馬甲,看起來暖呼呼的。
“先上兩碟小米辣。”老闆殷勤的送上兩副碗筷,眼裡試探的神色在男人發出指令之後變成樸實真誠的笑容。他大概擔心,這家店會在一次會被我身邊的人拒絕吧。
“我只是個找不著地兒吃飯的問路人不是你領導。”顏書把上上來的兩碟小米辣推到我的面前,用一種上戰場前鼓舞士氣的語氣說:“吃。”
“既然這樣我可以換成酒嗎”辣椒似乎太辣,聞著就讓人掉眼淚。“習慣該改改了。”
他好像很意外,卻還是招呼老闆上了兩瓶啤酒,填滿的我面前的酒杯之後,順手將辣的讓人掉眼淚的辣椒挪到了自己面前,微微蹙眉,好像在質疑辣椒太辣這個謊話。
“敬找不著地兒吃飯的人。”我拿起酒杯在面前酒杯上重重的碰了一下,原本好好立在桌面上的酒杯裡開始冒泡。
幾杯酒下肚,肚子撐的不行,公然的打了個酒飽嗝,通體舒暢,用勺將鍋裡的魚肉胡亂撈了一番,直到他的碗裡堆成一座小山才作罷。
“我剛剛吃泡麵了,不餓,你吃。”他在我熾熱的眼神裡,慢悠悠跟碗裡的多出來的那些東西鬥爭。
“我們相愛了十年,我卻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說過,就這樣我還覺得我愛他比他愛我多呢。”我抹了一把滑落到嘴角的眼淚“就在剛剛我為了那什麼可笑愛情信仰,拒絕了他。你直到他說什麼嗎,他說讓我有麻煩了可以找他,他永遠不會換號,t那是我當年強迫他換的情侶號啊。”
“我這是太感動了,高興的。”
“你是我領導,比我聰明,你告訴我世界上最愛我的人要離開我了,我還生怕他不走臨門送上一腳,我是不是有病。”他就那樣靜靜的吃著碗裡的東西,不插話不打聽,偶爾反饋一個眼神表示他在聽著。
“唯一愛我的人,都走了,我是不是不值得被愛。”頭暈乎乎的,眼皮也變得越來越重,他還在靜靜的吃著。
“我該怎麼辦。”我的下巴好像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手掌,頭緩緩靠在一個結實的肩膀上。
“會有一個新的美好的開始。”頭頂飄來一句耳熟的話,夢裡安慰人的話都這麼沒有新意的嗎,我還是點了點頭,換了姿勢迎接好夢,這次好像抱著了一個軟綿綿的抱枕,還一動一動的。
“你還相信愛情嗎?”
“相信啊。”
“即使愛情讓你如此難過還是相信嗎?”又問。
“張信哲的歌知道嗎?愛是一種信仰”
移動的抱枕停了停,又恢複了原本的頻率。
作者有話要說: 7月9號筆記本宕機了,被迫停更,明天拿去修不知道電腦裡的存稿還能不能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