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清風立刻收斂起方才玩笑的心情,換上了一臉的嚴肅認真。
“唐海,拿上我的醫藥箱,隨我一起來進來。”
“是”聽了徐清風的吩咐,唐曉棠忙點頭應道。
馬嘯天已經站起身來,領先一步從主帥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主帥椅子的一側,那裡有一個小門簾,門簾後面就是他休息的地方,營帳的內帳。
唐曉棠也跟隨徐清風一起向內帳走去。
進入內賬前,唐曉棠還能感受到身後,來自錢坤平量探索的眼光,她真恨不得自己直接能夠遁地,來逃過這無所遁形的感覺。
內帳中沒有開窗,四周都是封閉的,只有一盞小油燈掛在入口處。前頭外賬的日光到達不了此地的內部,只隱約看到靠著邊上有一個簡單的床榻。馬嘯天此時已經坐在了床榻上,等待徐清風為自己診脈。
“將軍,請將外衣退去,我要先驗一下上次受傷的傷口。”徐清風首先開口,他最關心的就是上次將軍受傷後的傷口恢復情況。
馬嘯天一聲不吭的站了起來,伸手自己就開始解開胸前袍子的帶子。
“唐海,你去幫一下將軍。”徐清風伸手要過唐曉棠身上揹著的藥箱,並吩咐她過去幫將軍寬衣。
“是”唐曉棠不情願地輕輕應了一聲,將肩上的藥箱摘下遞給了徐清風,然後慢吞吞的挪到馬嘯天的身邊。
馬嘯天已經自己將外衣的袍子完全解開,聽到徐清風吩咐那個姓唐的小兄弟過來幫忙,便背過身去,面朝著床榻的方向,自己將外袍退下,隨手遞給身側的人兒,拿著外袍的手在空中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身側的人伸手接去,便不耐煩地側頭對佇立在旁邊一動不動的人說道“拿著!”
唐曉棠可從來沒有伺候過別人更衣,現在的時候沒有,來到了古代也沒有,從她一轉世就是小翠忙前忙後的伺候著她,所以站在馬嘯天身側,她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幫他更衣,直到他一句冷冷的命令,唐曉棠只好硬著頭皮,雙手接過他空中舉著的袍子。
馬嘯天見她接過了自己手中的袍子,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帶著不耐煩,眼前這個男人不僅長得想個女人,性子也跟個娘們兒似的,一點也不敞亮,在心底裡不禁對他有一些不待見。
脫下外袍露出了裡面白色的中衣,馬嘯天將外袍交給唐曉棠,騰出雙手自己將中衣解開,整個精裝的後背便露了出來。徐清風此時端著哪站小油燈走到馬嘯天跟前,唐曉棠藉助微弱的燈光,才看清馬嘯天后背上那些觸目驚心地傷疤。
那一條條蜈蚣似的醜陋傷疤,是馬嘯天多年征戰沙場的累積下來的戰功,每一條傷疤,也是他榮譽地標誌勳章。只是在唐曉棠的眼中,這些醜陋恐怖的傷疤,怎麼會密佈在一個人的身上那麼多,這個人得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經歷這麼多的九死一生之後,還生龍活虎地站在這裡!
徐清風在馬嘯天的後背肩胛骨的位置上,仔細的檢視,伸手觸控著一條比較新的傷疤說道“嗯,上次的傷疤恢復的情況很好,已經癒合恢復的了,不需要再上藥了,但是飲食上還是要注意,可以飲酒,但不要貪杯。”
作為大夫,徐清風除了關注將軍的傷疤癒合情況,同時也要關注將軍的飲食起居合理安排。他知道自己每次提醒馬嘯天受傷後不要喝酒,他都當耳旁風,所以只好換了策略,不在嘮叨他不許喝酒,而是提醒他少喝,至少這樣能將酒精對身體的傷害,降低到最少了。
“嗯,徐大夫的囑咐,嘯天記在心上。”馬嘯天聽徐大夫囑咐自己不要貪杯,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禁止飲酒,也就老老實實地應承了下來,不在嘴硬。
“好了,穿好衣服吧,我們再來診診脈。”檢查完馬嘯天的傷口,徐清風將小油燈拿開,放在了自己的藥箱上。
馬嘯天自己將中衣穿好,轉過身來抬手向唐曉棠伸去,見對方還是一臉茫然,便不耐煩地開口“更衣!”
“哦!”唐曉棠反應慢了半拍,才醒過悶來。
將手中的袍子抖落開,一時分辨不出哪兒是領口,哪兒是袖口,只得藉助著昏暗的燈光,低頭摸索手中的衣服尋找領口和袖口。
馬嘯天冷眼看著唐曉棠在哪兒拿著自己的袍子抖來抖去地翻找著,方才一直隱忍著,僅有的一點耐心也被耗光,不等唐曉棠繼續翻找著袖口在哪兒,便上前一把拽了過來,“還是我自己來吧。”
拿過自己的外袍,瀟灑的一抖落,外袍就利索地披在了身上,雙手準確地向著袖口一伸,兩隻胳膊就穿了進去,利落地繫上外袍的帶子,這一套動作在這昏暗的內帳中,也做的行雲流水,看呆了一旁的唐曉棠。
穿好衣服的馬嘯天,用眼角瞥了一眼在一旁看呆了的唐曉棠,心裡琢磨道“這個年輕人,呆頭呆腦、笨手笨腳,可一點兒也不機靈,徐大夫找了這麼一個幫手,可真是白瞎了他的一番用心嘍。”
唐曉棠在昏暗中揉著酸澀的眼睛,剛才馬嘯天是怎麼那麼快速度穿上的衣服,她還沒有看清楚,不過那鄙夷的眼神,她看到了,並且刺疼了他的眼睛,他這是什麼表情?什麼意思?伺候他,他還瞧不起人!
唐曉棠生氣了。真的、真的生氣了!
方才見到馬嘯天后背上經年累積的傷疤的時候,唐曉棠還覺得這個男人是條真正的漢子,是個大英雄,可現在被他這鄙夷的眼神刺疼後,唐曉棠覺得自己剛才佩服的那個英雄,絕不是馬嘯天這樣的人,這就是個小氣的男人,一點不值得自己崇拜!
唐曉棠生氣地踱著步子,走回徐清風的身後,立在旁邊。
徐清風正盤腿坐在地上的毯子上,面對著坐在塌上的馬嘯天,拉過他的一隻手,放在藥箱上準備好的診脈用的軟包上,用右手輕輕搭在上面,準確地掐在了脈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