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突然,又是一震劇烈的晃動,連身在這個地下研究所的我們都快站不穩腳跟了。可見這次的地震強度非比尋常,恐怕比往常的所有地震都更加猛烈。晃動斷斷續續,給程矢的焊接工作增加了不少困難,連我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一旁的李工開始為所有人分發明工留下的壓縮餅幹和簡易淡水淨化器,為了減少體積和重量,每個人只拿了一塊餅幹放在口袋裡。
隨後,牛工激動地說“找到了,找到了,sn61579y。”
牛工把晶片放在了工作臺上,轉過頭來看著我說“我才發現,原來這晶片是bga封裝的,我可沒自信手動焊接bga封裝的晶片。”
我對牛工說“讓我來吧,我以前做過。”
“好。”
與此同時,程矢那邊的焊接已經完成,在用萬用表測量確認沒有問題後,就輪到我來焊接bga晶片了。
在開始焊接前,我先從實驗室裡找來了一臺熱風槍,一臺臺虎鉗和一個攝像頭。我將板子夾在了臺虎鉗上,此時板子被固定在了懸空的狀態。然後連線攝像頭和工作站主機,確認攝像頭拍攝的畫面顯示到螢幕上後,調整攝像頭的位置,使攝像頭能夠精準的拍攝到板子的側面。此時從螢幕中看到的就是一條直線,這條直線實際上就是板子的側面,而直線的高度就是板子的厚度。根據經驗,我在板子將要焊接晶片的焊盤上和晶片的引腳上都新增了適當的助焊劑。然後一隻手用鑷子夾起晶片兩側,一隻手拿著熱風槍給板子上的焊盤預熱。在焊盤溫度到達我的理想溫度後,我把晶片輕輕放到了板子上,確認焊盤的位置與晶片重疊,且方向正確無誤。晶片放置完成後,我沒有松開鑷子,這是為了保證熱風槍不會把晶片吹歪。我繼續用熱風槍吹著晶片的表面,從螢幕中可以看到,晶片與板子緊緊貼在一起,中間只隔了錫珠。隨著溫度不斷上升,錫珠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正在一點點的融化,晶片與板子的距離也在一點點的縮短。縮短到一定程度後,我放下了熱風槍,然後慢慢松開了鑷子。對其他人說“好了,目前只能用這種簡陋的方法焊接了。”
牛工拍了下我的背說“可以啊,你小子還有這種小伎倆。”
我只是呵呵一笑,然後接著用萬用表進行測試。確認焊接無誤後,我們很快就將板子裝進了新克洛諾斯內部。
裝完後,我擦了下頭上的汗,說“還好剛才沒地震,不然稍微晃動一點點,我就得重新來過了。”
牛工說“是啊,關鍵時候,你還是有人品爆發的一刻。”
牛工的話音剛落,強烈的晃動再次襲來,同時我還聽見了前所未有的巨響從上方傳來。電路實驗室的天花板直接變形,並且一點點的往下壓縮。我立刻意識到,h公司的大樓已經不複存在了。身處地下的我們也不會長久,這一幕幕景象,與我當年的夢境如出一轍。我大聲喊道“快走!我們沒時間了!”
說著,我攙扶著魯樞木,將她送到了舊克洛諾斯內部,李工也隨即走了進去。我回到工作站前確認克洛諾斯的執行狀態,在確認一切沒有異常後,我對牛工和程矢說“你們也快進去,我設定一下啟動倒計時就進去。”
牛工拉著程矢走進了舊克洛諾斯,我在工作站前迅速操作。他們似乎在對我說著什麼,可是由於一陣陣的巨響,我沒能聽清他們的話語。只好集中精力設定倒計時,我將倒計時設定為10秒以後,就立刻沖進了舊克洛諾斯內部,手動關閉了艙門,並且對他們說“倒計時10秒。”
我們5個人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了,誰都無法挪動身軀,只能勉強轉動腦袋,看看大家的狀況。此刻,我的心中有用言語都無法形容的緊張激動,人生最刺激的時刻可能就是現在了。我的心中默唸,十,九,八......三,二,一。就在此時,我聽見了上方的近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我清楚的知道,這是天花板撞到新克洛諾斯頂部的聲音。傳送相關的電路以及中央處理系統都放在不定會引發災難性的故障。
克洛諾斯沒有留給我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更沒有留給我時間去檢查。就在下一秒鐘,淡藍色光線從上至下掃描完我們,我的眼前出現了強烈的白光,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
再睜開時,我出現在了浩瀚的宇宙之中,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外太空看著這個美麗的宇宙。遠處有數不清的繁星,有大有小,閃爍著各色光芒,點綴著黑色的幕布。近處我看見了一些暗淡無光的石塊,奇形怪狀,大小不一,與克洛諾斯一樣漂浮在宇宙中。不過我沒有看見其它舊克洛諾斯的外殼在這裡,或許是因為它們已經飄到了其他地方去了。我回頭看了眼其他人,大家都相互張望,沒有說一句話。至少我能確認,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留給我欣賞這一幕美景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秒鐘,隨著強烈的白光閃現,我再一次閉上了雙眼。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了藍天白雲,感受到了清風徐來。氣溫宜人,空氣清新。這一刻我明白,我到了厄爾皮斯了。接著我才發現我竟然躺在地上,坐起身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屁股和後腦勺有些許陣痛。我感到有些許納悶,心中暗想“這不應該啊,我是站著傳送過來的,怎麼現在變躺著了。”
我站起身,環顧四周,身邊不遠處就是一條小溪,周邊是一座座高山圍繞,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某座山的山腳下,旁邊有我不認識的花花草草和一些我從未見過的蒼天大樹,這裡不太像是我預設的目的地。更加令我感到驚奇的是,我的周圍竟然空無一人,我們明明是5個人一起來的,可到了這裡卻又只有我一個人了。我能想到的情況只有兩種,一種是我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厄爾皮斯,說不定我還在地球上。另一種可能性比較高,就是克洛諾斯在傳送過程中出了意外,使我們5個人分別傳送到了不同的位置。而引起這些情況原因也有兩種,一種是出發前我聽見的那聲碰撞,第二種是我們超負荷傳送的惡果。
如果魯樞木和我一樣被單獨傳送到了一個地方,傷痕累累,腿腳不便的她就只能原地等待救援,既被動,又危險。我必須盡快找到她,然後帶著她去尋找h公司的物資團隊。這是唯一能救助她的方法了。
可我現在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現在是何年何月,幾點幾分。一切的資訊都無法獲取,更別說找人了。我摸了摸身上能利用的東西,發現只有一塊壓縮餅幹和一個簡易淡水淨化器。我可不是明工,我沒有野外求生的能力,雖然沒有工具找人,但我卻不得不去找其他人,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提高生存的機率。可是要想在沒有通訊工具的情況下找到其他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試著呼喊其他4個人的名字,可惜一直都沒能得到回應,看樣子我和其他人的距離還是挺遠的,找到其他人將會是一場持久的任務。
於是我決定先補充水分,用淡水淨化器在小溪邊上汲水。喝了一口水後,之前腿部和手臂留下的疲勞感霎那間消失不見,冰涼的溪水稍帶一絲甘甜,這是我小時候喝過的味道,有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然而現在卻不是我懷舊的時候,我必須盡快找到其他人才行,因為我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天黑,不知道這裡會出現什麼樣的未知生物,這裡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一個未知數。
我站起身來,沿著河流的源頭方向行走,試圖走到高處來尋找其他人的下落。盡管環境看似並不惡劣,可我手中的壓縮餅幹最多也就只能支撐我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內如果沒有找到其他人,我就不得不冒險去品嘗未知的植物了。
我幾乎沒有停歇,因為我清楚的知道,現在的時間就等於生命,我必須爭分奪秒的動起來。不僅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的父母,朋友。我必須生存下去,好不容易來到厄爾皮斯,我可不能就在這裡倒下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很多的研究要完成。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成為支撐我走下去的動力,成為我在厄爾皮斯生存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