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道:“休要胡說!沒地不還你錢!再篩三碗來我吃!”
酒家見武松全然不動,又篩三碗。
武松吃道:“端的好酒!主人家,我吃一碗還你一碗酒錢,只顧篩來。”
酒家道:“客官,休只管要飲。這酒端的要醉倒人,沒藥醫!”
武松道:“休得胡鳥說!便是你使蒙汗藥在裡面,我也有鼻子!”
安千諾也道:“罷了,上酒!”
店家被他發話不過,一連又篩了三碗。
武松道:“肉便再把二斤來吃。”
酒家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再篩了三碗酒。
“再給這兄弟來幾碗!”
安千諾忙道:“使不得!灑家不喝!”
“好漢怎能少了酒?來!喝!”
她只好也喝了兩口。
武松吃得口滑,只顧要吃;去身邊取出些碎銀子,叫道:“主人家,你且來看我銀子!還你酒肉錢夠麼?”
酒家看了道:“有餘,還有些貼錢與你。”
武松道:“不要你貼錢,只將酒來篩。”
酒家道:“客官,你要吃酒時,還有五六碗酒哩!只怕你吃不得了。”
武松道:“就有五六碗多時,你盡數篩將來。”
酒家道:“你這條長漢儻或醉倒了時,怎扶得你住!”
武松答道:“要你扶的,不算好漢!”
酒家那裡肯將酒來篩。武松焦躁,道:“我又不白吃你的!休要飲老爺性發,通教你屋裡粉碎!把你這鳥店子倒翻轉來!”
酒家道:“這廝醉了,休惹他。”
再篩了六碗酒與武松吃了。
前後共吃了十八碗,綽了哨棒,立起身來,道:“我卻又不曾醉!”
安千諾也提了伸縮刀,起身。
武松走出門前來,笑道:“卻不說‘三碗不過岡’!”手提哨棒便走。
酒家趕出來叫道:“客官,那裡去?”
武松立住了,問道:“叫我做甚麼?我又不少你酒錢,喚我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