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罷,擲筆在桌上,又自歌了一回,再飲數杯酒,不覺沈醉,力不勝酒,便喚酒保計算了,取些銀子算還,多的都賞了酒保,拂袖下樓來,踉踉蹌蹌,取路回營裡來。
而安千諾早已熟練槍法,算起了之後的日子…
她不安…
宋江開了房門,便倒在床上,一覺直睡到五更。
酒醒時全然不記得昨日在潯陽江樓上題詩一節。
當日害酒,自在房裡睡臥。
這江州對岸另有個孩子,喚做無為軍,卻是個野去處。
因有個閑住通判,黃文炳。
這這人雖讀經書,卻是阿諛諂佞之徒,心地褊窄,只要嫉賢能,勝如己者害之,不如己者弄之。
蔡九知府是當朝蔡太師兒子,每每來浸潤他,;時常過江來請訪知府,指望他引出職,再欲做官。
也是宋江命運合當受苦,撞了這個對頭。
黃文炳看了冷笑,正看到宋江題西月詞並所吟四句詩,大驚道:“這個不反詩!誰寫在此!”
後面卻書道“鄆城宋江作”五個大字。
黃文炳再讀道:“‘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
冷笑道:“這人自負不淺!”
又讀道:“‘恰如猛虎臥荒邱,潛伏爪牙忍受!’”
側著頭道:“那也是個不依本分的人!”
又讀:“‘不幸刺文雙頰,那堪配在江州!’”
又笑道:“也不是個高尚其志的人,看來只個配軍。”
又讀道:“‘他年若得報讎,血染潯陽江口!’”
搖頭道:“這報讎兀誰,卻要在此間生事?量你是個配軍,做得甚用!”
又讀詩道:“‘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漫嗟籲。’”
一點頭道:“這兩句兀自可恕。”
又讀道:“‘他時若遂淩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伸著舌,搖著頭,道:“這廝無禮!他卻要賽過黃巢,不謀反待怎地!”
再讀了“鄆城宋江作,”
想道:“我也曾聞這個名字,那人多管是個小吏。”
便喚酒保來問道:“這兩篇詩詞端的是何人題下在此?”
酒保道:“夜來一個人獨自了一瓶酒,寫在這裡。”
黃文炳道:“約莫甚麼樣人?”
酒保道:“面頰上有兩行金印,多管是牢城營裡人,生得黑矮肥胖。”
黃文炳道:“是了。”
就借筆硯,取幅紙來,抄了藏在身邊,分付酒保,休要颳去了。
黃文炳下樓,自去船中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