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道:“只聽得說道黃泥岡上。”
何清道:“卻是甚麼樣人劫了?”
阿嫂道:“阿叔,你又不醉。我方才說了。是七個販棗子的客人打劫了去。”
何清呵呵的大笑道:“原來恁地。既道是販棗子的客人了,卻悶怎地?何不差精細的人去捉?”
阿嫂道:“你倒說得好。便是沒捉處。”
何清笑道:“嫂嫂,倒要你憂,哥哥放著常來的一班兒好酒肉弟兄,閑常不睬的是親兄弟!今日才有事,便叫沒捉處。若是教兄弟閑常捱得幾杯酒吃,今日這夥小賊倒有個商量處!”
阿嫂道:“阿叔,你倒敢知得些風路?”
何清笑道:“直等親哥臨危之際,兄弟或者有個道理救他。”
說了,便起身要去。
阿嫂留住再吃兩杯。
那婦人聽了這話說得蹊蹺,慌忙來對丈夫備細說了。
何濤連忙叫請兄弟到面前。何濤陪著笑臉,說道:“兄弟,你既知此賊去向,如何不救我?”
何清道:“我不知甚麼來歷。我自和嫂子說要。兄弟何能救得哥哥?”
何濤道:“好兄弟,休得要看冷暖。只想我日常的好處,休記我明時的歹處,救我這條性命!”
何清道:“哥哥,你別有許多眼明手快的公人,管下三二百個,何不與哥哥出些氣力?量一個兄弟怎救得哥哥!”
何濤道:“兄弟休說他們;你的話眼裡有些門路,休要把與別人做好漢。你且說與我些去同,我自有補報你處。——正教我怎地心寬!”
何清道:“有甚去向!兄弟不省的!”
何濤道:“你不要嘔我,只看同胞共母之面!”
何清道:“不要慌。且待到至急處,兄弟自來出些氣力拿這夥小賊。”
阿嫂便道:“阿叔,胡亂救你哥哥,也是弟兄情份。如今被太師府鈞帖,立等要這一幹人,天來大事,你卻說小賊!”
何清道:“嫂嫂,你須知我只為賭錢上,吃哥哥多少打罵。我是怕哥哥,不敢和他爭涉。閑常有酒有食,只和別人快活,今日兄弟也有用處!”
何濤見他話眼有些來歷,慌忙取一個十兩銀子放在桌上,說道:“兄弟,權將這銀子收了。日後捕得賊人時,金銀段疋賞賜,我一力包辦。”
何清笑道∶“哥哥正是”急來抱佛腳,閑時不燒香!”我若要哥哥銀子時便是兄弟勒哥了。快把去收了,不要將來賺我。哥若如此,便不說。既是哥哥兩口兒,我行陪話,我說與哥,不要把銀子出來驚我。”
拔濤道:“銀兩都是官司信賞出的,如何沒三五百貫錢,兄弟,你休推卻。我且問你∶這夥賊卻在那裡有此來歷?”
拔清拍著大腿道:“這夥賊道我都捉在便袋裡了!”
拔濤大驚道:“兄弟,你如何說這夥賊在你便袋裡?”
拔清道:“哥只莫管,我自都有在這裡便了。哥只把銀子收了去,不要將來賺我,只要常情便了。”
拔清不慌不忙,卻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