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個光陰已過去。
還剩下兩天,他的生命也許就要結束。
葉孤雲席捲在屋簷上,懷裡抱住酒罈,臉上的醉意已很深,但卻依然沒有一絲睡意。
秋風已更冷。
他沒有把握殺了歸西人,特別是現在的自己,更沒有把握。
天色微亮。
天地間冷意更重,下面的麵攤並未收拾,人並未離去,一碗熱騰騰的雲吞在火剪的手裡,他說,“你為什麼不下來?”
葉孤雲笑了笑,“上面涼快。”
火剪忽然掠了上去,將一碗熱騰騰的雲吞遞給他,“你為什麼要如此折磨自己?”
葉孤雲笑而不語。
他的目光落到下面,春宵將碗與筷子放下,忽然轉過身離去。
他吃雲吞並沒有坐在凳子上,筆筆直直的站著,吃完將碗放下,然後就離去,沒有看一眼葉孤雲,更沒有說一句話。
邊上的範天府吃下一口雲吞,看見他來到邊上,卻忘了嚼。
火剪看著葉孤雲一口一口的吃著,“那個人是你朋友?”
“是的。”
“他為什麼走了,也不跟你打招呼?”
葉孤雲苦笑,“我的朋友並不多,他也許是最不愛說話的一個。”
“那他愛什麼?”
“殺人。”
火剪吃驚,笑了笑,又說,“他愛殺什麼人?”
“例如我這樣的人。”
火剪又吃驚,“殺你?”
“是的。”葉孤雲苦笑,“因為太想殺我,想的發瘋,所以才過來了。”
火剪再一次吃驚,他見過很多奇怪的劍客,這樣的劍客並不多,“可是他沒有殺你。”
“是的。”葉孤雲又說,“他沒有殺我,因為他殺我殺的不過癮。”
火剪傻了,他徹底不明白了,“他為什麼殺你殺的不過癮?”
他也許還不明白像春宵這樣的劍客對殺人的要求,與常人必然大不相同。
“因為我受傷了,他不喜歡殺受傷的葉孤雲。”葉孤雲知道他絕不會理解的,所以他立刻又解釋著,“我們都是真正的劍客,劍客與劍客之間的比試,一定要公平,這樣子殺死對方,才能令自己感覺到滿足。”
火剪苦笑。
他不願明白,彷彿也懶得去明白。
碗裡的雲吞吃完,碗與筷子又回到火剪的手裡,“你打算怎麼處置範天府?”
“當然是想法子得到阿芙蓉。”
“他沒有阿芙蓉以後怎麼辦?”
火剪笑了笑,“那就沒有一絲價值了,我也沒有必要留下他的命了。”
葉孤雲嘆息,“你要殺了他?”
火剪感到驚奇,忽然說,“你難道希望我留下這人的命?”
葉孤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