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雲沒有客氣,將火堆上野味扯了一塊,慢慢享受。
白雲喝一口酒,就靜靜凝視著火光久久,再喝口酒又靜靜凝視火光。
他的眼睛裡似已有了厭倦,他心裡積壓的酸楚與苦悶也很多也很沉,他說,“你沒事就好。”
葉孤雲點頭,凝視著他嘴角那一抹厭倦之色,苦笑,久久想著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劍客與劍客之間的關心,難道真的無法言表?
他們有的難道只能是決鬥?難道只能希望對方死在自己手下?
晚風漸冷,冷入骨髓。
白雲將酒罈遞給他,他並未拒絕,他直接喝了一口酒,又說,“是好酒,在哪裡弄來的?”
“在馬車上。”馬車已走,他的心卻暗暗酸楚,白雲久久嘆息,接著說,“他們該死的死,該走的也走了。”
葉孤雲將酒罈又遞給白雲,“我們也該走了。”
“是的。”白雲凝視夜色裡點點繁星閃爍,眼眸裡似已又多出少許寂寞之色。
他將最後一口酒喝完,就扶起葉孤雲往林木間走去。
林木間昏暗而幽靜,一輛馬車停靠在前面小徑上,一燈孤燈在晚風中飄動,顯得更見孤獨。
兩匹馬依偎靠在一起,輕輕踢著蹄子,它們似也無法忍受夜色那種寂寞之色。
白雲嘆息。
這輛馬車他坐過,他就是從這輛馬車上下來的,裡面的酒跟女人令他甚是眷戀。
裡面沒有人,只有酒,很多,排放的也很整齊。
“這一定找你的。”葉孤雲苦笑。
“何以見得?”
葉孤雲笑了笑,又說,“絕代雙劍之一的白雲,風流瀟灑、玉樹臨風、溫柔懂人,玩的事更是樣樣精通,所以這一定是哪位姑娘閒的發瘋,想法子來勾引你的。”
白雲苦笑,不語。
馬車在林木中飛奔,他們又在大口喝酒,因為他們都很寂寞,都需要釋放積壓許久的疲倦、苦楚。
兩個人坐在外面,靜靜的凝視著遠方星光下那片漆黑的陰影,他們的心似已被那片陰影淹沒。
他們的心沉重的令人厭惡。
街道上安靜而蕭索,長街上只有一家店鋪亮著燈火。
招牌已黝黑,夜色裡更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上面,但白雲遠遠已聞到很重藥材味道。
“是大夫。”
“是的。”白雲勒馬微笑,“看來我們運氣不錯,你正需要一個大夫。”
葉孤雲點頭。
兩人同時下馬,他們臉上都帶著微笑,走進這家醫館。
長案上趴著個熟睡中的老人,髮絲已斑白,他的手黝黑而枯瘦,衣服很單薄,晚風掠過,他的身子就不由輕顫了。
他們進來並沒有打擾他休息,靜靜的矗立在不遠處,打擾別人的美夢絕不是一件好事。
後面一扇小門走出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酒窩,步子也是大大的,他走過來就將手裡厚厚的外套披在老人軀體上。
然後就靜靜的凝視著老人,久久才輕輕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