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譏笑,既未對這抬轎子的人生出一絲同情,也未生出一絲憐惜,這種事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那種同情與憐惜,也許只有在自己不幸的時候,才會生出。
東方忽然又說,“你睡過她沒有?”
這人搖頭。
“你看不上這女人?”
這人不語。
目光又落到天邊,直視著陽光,陽光漸漸已猛烈,他絲毫不懼,他彷彿並不在乎。
東方瞧著轎子裡的千金,目光中漸漸已滾熱,“我喜歡這女人,如果我去摸她,你會怎麼樣?”
這人咬牙,劍尖的鮮血並未滴盡,忽然又已揮出,劍光一閃而過。
抬轎子的三人頓時從中間斷開,像是受到一種詭秘、詭異的魔咒一樣,忽然死去。
轎子忽然到了這人手裡,這人將轎子放在肩上,慢慢的離去。
東方吐出冷氣,彷彿很慶幸自己沒有這樣的仇敵。
無論誰有阿門這樣的仇敵,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晌午的陽光又毒又兇猛,道旁有賣酒的,也有賣茶的,風笑天斜倚在一棵樹上,用力嚼著包裹鹹菜的油餅,他只吃了兩口,眉頭已皺了起來。
鹹菜太鹹,油餅太硬,這顯然是早上賣剩下的。
他說,“我們為什麼不進去舒舒服服多吃點?”
其中一人也在吃這樣的油餅,裡面也是鹹菜,吃的卻很香,他說,“我們活著出來,已經是萬幸,你還是不要挑了。”
另一人細品嫩肉的,看著油餅發怔,並未吃一口,他說,“我看葉孤雲的輕功一定跟不上來。”
風笑天努力嚥下這口油餅,笑了笑,“還是你有見地。”
吃油餅的人忽然說,“你好像很自信?”
“難道我們還不能自信?”
他說的是事實,江湖中論輕功,雙飛燕也算是首屈一指,並沒有人說比絕代雙劍差,而且雙飛燕本來就不差。
大燕將油餅吃完,又買了一張,吃的很快,吃的時候還在盯著附近的人,街道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會發生的,葉孤雲忽然出現也是極為可能的,所以大燕沒有一絲放鬆,他還想多活兩年。
小燕卻不同,他說,“你太小心了。”
“哦?”大燕忽然盯著小燕的臉頰看著,又說,“你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的。”
“那你去好好休息,我帶風笑天走。”他說著話的時候,忽然架起風笑天的手臂。
小燕冷笑,“你錯了。”
大燕神情凝結成冰,他發現風笑天已握住小燕的手,他咬牙,忽然丟到手中的油餅,他說,“你們很好,你跟著他走,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他說走就走,忽然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燕想去追,風笑天卻將他拉住,他說,“讓他去,不要攔住他。”
他笑了笑,又說,“他現在一定去找女人跟酒去了,我們也不必閒著。”
“你要去找女人?”小燕嚇了一跳。
“我們至少不必這樣辛苦的往前面飛奔,至少應該去好好休息一下,再走。”
他們的確去休息了,休息的地方是得月樓,裡面的菜很精緻,服務也很周到,結賬時,只花了三百兩銀子,但風笑天卻給了一千兩,他說這是小費。
風笑天付過錢就坐在窗戶邊瞧著,盯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他希望看到葉孤雲在下面跟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亂飛。
他已在笑了,笑的很得已。
因為他知道葉孤雲一定會在這裡休息一下,但休息的時間絕不會長,然後在往前面飛奔。
逃亡中的人也許都想快點走,離開的越遠,則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