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雲承認,這人一定會來找他自己,風笑天不殺了葉孤雲,一定睡不著覺的。
千金扶著葉孤雲走著,兩旁的店面有的已燃起燈,在燈下吃著食物,有的關上門窗,將秋色裡的寂寞與蕭索都隔在外面。
葉孤雲直到現在,才發覺自己的軀體很無力很疲倦,刺痛當然也很劇烈。
“你怎麼樣?”千金的聲音竟變得說不出的溫柔、關切,無論在哪個浪子的心中,都無疑是一幅良藥。
葉孤雲吐出口氣,掙扎著笑了笑,“我還好。”
前面忽然出來一個人,是個女人,頭巾遮面,白色的衣衫,白色的斗笠,握劍的手居然也是白嫩而柔美,但她的柔發也是白色的。
“你還好?”
聲音中帶著淒涼、蕭索之色,比秋天的晚風更淒涼、更蕭索。
葉孤雲點點頭,“我很好,閣下是......,恕在下眼拙。”
葉孤雲笑著面對這女人,他還並未看到這女人的臉,卻隱隱感覺到這女人必是他所認識的。
“你很好就很好,我走了。”
這人忽然離去,身子孤雲般飄動,飄走。
葉孤雲忍不住叫出聲音,“白雪!”
這個女人是白雪?她為什麼來這裡?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他的心忽然變得很亂,這人會是白雪嗎?為什麼聲音變得如此之大,髮絲也變了發白!
他仰望天邊那輪明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熱意。
“你們認識?”千金微笑凝視著他。
葉孤雲嘆息,他說,“也許是我看錯了,我們絕不可能認識的。”
千金忽然站住,笑了笑,忽然說,“有時眼睛看到了會是假的,直覺會更準確。”
葉孤雲垂下頭,沉思著,久久才說,“我一定看走眼了,他絕不是我的朋友。”
“據說白雪是你的紅粉知己。”千金又說,“據說你們共過生死,同過患難?”
葉孤雲點頭,不語。
屋子裡燈光並不明亮,卻足以照亮每一個角落,卻始終無法照亮葉孤雲的心。
他的心彷彿很昏暗而迷茫不已。
他努力想克服這種陰影的折磨,可是他無法做到。
千金叫的菜並不多,卻很精緻,葉孤雲要了兩間房子,卻被千金退了一間,她堅持與葉孤雲住在一起,她說自己很怕黑。
葉孤雲凝視著窗外落葉片片飄零,忽然說,“十里坡的浪人很多?”
“是的。”千金眨了眨眼,似已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那你在這裡,豈非很危險?”
千金笑了,被別人關懷,實在是一件愉快的事。
“你呢?豈非也很危險?”她說完忽然握住他的手,又說,“人死有輕於鴻毛,也有重於泰山,我輩出生於江湖,為江湖出點力,掃除不法鼠輩,就算是死了,也死得其所了。”
葉孤雲也笑了笑,“你真的不怕死?”
千金又苦笑,“我為什麼要怕死?你以為我怕死?”
她笑著柔聲說,“你以為我怕這裡的浪人?”
葉孤雲沉思了會,又說,“你對這裡的人很瞭解?”
“我不必瞭解這裡,我已出手了。”千金又笑了笑,笑的很神秘很奇異。
“你出手了?”
“是的。”千金笑意忽然消失,又說,“就在之前,我已將這附近的浪人營襲擊了一次。”
她凝視著遠方,也是明月下的另一個地方,慢慢的又說,“浪人營出事,這裡有實力的浪人都會過去。”
“所以這裡的勢力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