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已落到牢房裡,裡面很安靜,惡劣的陽光下,看不見裡面有什麼,也看不見裡面是什麼。
後羽呼吸急促,他幾乎忍不住要衝進去。
這裡是唯一個躲藏的地方,只有牢房,絕不會有別的地方。
橫刀點點頭,“我們知道他在哪裡了。”
後羽點頭,他的手忽然觸及羽箭,弓弩已在掌中,就在這個時候,發現橫刀忽然大喝,“慢著。”
“為什麼?”
“抓活的。”橫刀解釋,“活的有用,他殺我們的機會已不多。”
後羽點頭同意,他說,“他能告訴我們很多秘密,例如狗頭鍘的秘密。”
橫刀吐出口氣,他說,“沒錯。”
他們慢慢的靠近牢房,靠得很慢,也很穩,若想活著,就得學會忍耐。
什麼都很容易,就算是死,也並不困難,但忍耐去不容易,久已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人對這個一定很有研究。
那實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後羽冷冷逼視著前方,羽箭已上玄,力已引滿。
那隻手只要鬆開,兩丈之內是人是鬼,都會死翹翹,都會去見閻羅王。
橫刀的手握得更緊,手背上根根青筋彷彿隨時都會崩斷、崩潰,他說,“其實我們不用緊張的。”
“為什麼?”後羽眨了眨眼,又說,“裡面可是有兩個可怕的對手。”
橫刀吐出口氣,才說,“葉孤雲絕不會被黑心解開穴道。”
“為什麼不會?”
“因為解開葉孤雲穴道對狗頭鍘沒有好處,狗頭鍘絕不會這麼笨的。”他又說,“葉孤雲是劍客中的劍客,想再去抓他,就難如登天了。”
後羽點點頭,手慢慢的鬆開,身體慢慢放鬆。
他們兩人同時放鬆,然後走了進去,然後他們的臉色變了。
兩人變得都很難看。
葉孤雲竟已站在外面,正喝著茶,那壺茶正是後羽喝過的。
懷裡躺著一個女人,女人怒瞪著他們,一把小刀死死定在鎖骨上,那根鎖骨竟已斷裂,胸膛鮮血慢慢的往外冒,沿著漆黑的衣衫往下滴。
後羽激靈靈抖了抖,忽然閃到一側,橫刀的一側。
橫刀臉頰上的肌肉不由跳動,他說,“你就是黑心?”
他沒有想到黑心竟是女人!
黑心冷笑,笑的很痛苦很無力,“是的。”
“可是你並不黑。”
他說的沒錯,她的確不黑,非但不黑,而且白的要命,又白又嫩,漆黑的衣衫下,無論哪一寸肌膚都一定很受男人歡迎,特別是寂寞而空虛的男人,一定歡迎的不要命。
葉孤雲彷彿沒有看到。
他喝一口茶,看一眼他們,看一眼他們,又喝一口茶,久久他才說,“這茶不錯。”
“這是武夷山的大紅袍,我那裡已不多了。”後羽咬牙,凝視著葉孤雲,眸子裡已現出怨毒之色。
他怨毒的也許並非葉孤雲一個人,也許還有橫刀,也許還有自己。
這是他的失誤,解開葉孤雲穴道對狗頭鍘沒有一絲好處,但對這黑心卻很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