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這些事你都不知道,看來你是1976年之前穿過來的吧?”李春風好奇心頓起。
“你們倆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留下來幫我吧。”王莽答非所問:“有什麼好點子好建議都說出來,把我們那個時代先進的東西,都教給這些落後的,冥頑不化的封建社會的人,改造他們!”
李春風和袁簡吃了一驚。但看著王莽近乎呆痴的神情,又不好太刺激他。袁簡只好委婉的說道:“我們只不過名義上,假借太皇太後託夢來見的陛下,實在沒有再留下的理由了。”
“如果你們是中常侍的話,就可以時刻伴於朕的身邊,共商大計了。”王莽沉吟了片刻,突然說。
“中常侍?”袁簡驚叫道。
“太監?”李春風近乎狂叫道。
“不行不行!”兩人雙手擺的像小蒲扇,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聲回絕:“絕對不行!我們爹媽只有我們這一根獨苗,做太監絕對不行。你知道不?我們那裡早實行計劃生育了,只準生一個了,你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
聽著他倆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王莽滿腹狐疑的問道:“我只知道從1973年開始,不準生第三胎了,怎麼這麼快就只讓生一個了?”
袁簡開始給他解釋:“從1978年就只準生一個了,已經是中國的基本國策。在實施了近四十年之後,今年終於放開可以生二胎了。”
“再說了,”李春風緊接著說道:“就是有兄弟姐妹,我們也不要當太監,這絕對不行。”
“我知道這確實行不通。”王莽嘆了口氣道:“我只是實在想不出其他讓你們留下來,常在我左右又不受懷疑的辦法了。”
“侍衛和大臣,哪一個不可以常在你左右?何必非要做一個太監才行呢?”李春風心直口快道。
“如果你們做了那些人,也很快會變成口蜜腹劍,陽奉陰違的家夥了。”王莽嗤之以鼻道。
“也不盡然。我們在劉賀身邊的時候,也沒有去當太監啊,充其量做一個優伶而已,也是可以常伴左右的。”李春風搶白道。
“你們還見過劉賀?那麼一定是也見過霍光嘍?”王莽又吃驚又期待的問道。
“那是當然見過啦。那霍光簡直就是個權奸,大奸賊。欺負人家年輕小孩兒,沒後臺沒勢力,他就動用他的舊有權勢把人家給廢了。我看他本身就是有篡漢的野心。”李春風提起霍光,又憤憤不平起來。
看著王莽的臉色陰沉下來,袁簡忙連聲咳嗽,用胳膊碰了李春風一下,示意他別說了。李春風這才恍然反應過來:王莽不正是篡漢自立為帝的嗎?這麼說豈不是在影射諷刺他嗎?
正在李春風不知如何圓場時,殿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陛下,可用膳否?”
“傳膳,進來吧!”王莽大聲說道。
於是七八個太監魚貫而入,手中都提著黑底紅漆,上面描畫著精緻雲紋的食盒。開啟後香氣撲鼻,做工精良的食物便擺滿整個案幾。然後抬來了一鐘酒,給王莽一隻玉製的酒爵盛酒。給李春風和袁簡用紅漆小盞盛滿酒,放在了他們面前。
侍候完畢,那些太監又提著食盒,魚貫而出,只有一個負責挹酒的太監,還跪在那裡沒動。
“你也下去吧。”王莽朝那個太監揮了揮手說道。於是那個太監也躬身退出了殿外。
“來,來,都吃吧。”王莽笑眯眯的招呼他們:“我年輕時,可沒吃過這些好東西。”
李春風和袁簡互相看看,都沒動筷子。
王莽便自顧自的拿起筷子,伸進一個漆盤中夾起一塊醃肉放進嘴裡。見狀,李春風和袁簡也立刻抓起筷子,吃起了醃肉;王莽又去別的漆盤中夾起一片雞脯放在口中,他們也馬上去夾雞脯。王莽放下筷子,他倆也跟著放下了。
“哈哈哈……”王莽揚起臉笑起來:“小鬼,怕菜中有毒?好,好,警惕性很高嘛,一看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時刻保持警惕心,防止敵對勢力搞破壞,對吧?”
見被揭穿心思,李春風訕訕的笑著:“也不全是。只是覺得老爺爺喜歡吃的肯定錯不了,一定很好吃。”
“能說會道。”王莽用手指指李春風,又端起酒爵說道:“來,來,喝酒!”
“不,不,我們年紀還小,不會飲酒。”袁簡忙搖搖手說道。
“酒中無毒,我怎會毒害我從故地來的小同志呢?”王莽說完,一飲而盡。
李春風見了,伸手想去拿酒盞,被袁簡一把按住手臂說道:“你還不到十八歲,更不能飲酒了。”然後對李春風使了個眼色。
王莽看在眼裡,卻沒有說什麼。他放下酒爵,嘆口氣道:“我每逢遇到一些重大的事情,就會在這裡召見大臣商議。知道這裡為何稱作王路堂嗎?”
李春風和袁簡同時搖了搖頭。
“因為,我在咱們那個時代的真名字就叫做王路堂。”王莽平靜的說道。
在李春風和袁簡近乎驚呆的神情中,王莽開始了他的陳述:“我本姓鞠,1950年出生於河南洛陽近郊的農村,這麼說起來,我也算是新中國成立後出生的一代人了。家中八輩兒貧農,兄弟姐妹七個,我是最小的一個。在解放前,父母輩都是吃過舊社會苦的貧苦農民,他們大字不識一個,也沒給我起名字,就叫做鞠老七。上面的兄弟姐妹沒一個上學的,我長到五六歲的時候也跟著他們下地幹活了。但因為家口多,再怎麼下力氣幹活也吃不飽飯。那些災荒年頭兒,什麼大煉鋼鐵,大躍進,瓜菜代,都讓我們這代人趕上了。1958年又開始了人民公社,吃大鍋飯;1959年開始,又趕上了三年困難時期;到了1962年,飯都吃不飽了,我娘和二姐,五姐,六哥都餓死了,我爹就帶著二哥,三哥出外討飯,把我留在已經成親的大哥家裡。可是,大嫂虐待我,光讓我幹活不給飯吃。當著我大哥的面,還能扔給我半拉餅子,大哥不在跟前就不給飯吃,把我餓的半夜起來喝涼水充饑。就這樣半死不活的拖到第二年上。天可憐見,村裡來了一個支農幹部,恰巧住在我哥家的隔壁,可能看不過眼,他在村裡呆了半年,回城的時候和我哥商量,說要把我帶到洛陽去,給一戶沒兒沒女的人家收養。我大嫂正想甩掉我這個包袱,正巴不得呢,於是我就這樣進了洛陽城。我的養父母是一對進城的幹部,都四十歲了,還沒孩子,我就這樣進了部隊大院。他們人好心眼兒好,視我如己出,給我取了個大號叫王路堂。我在這個家庭裡,第一次用上了暖壺,聽上了半導體收音機,見識了腳踏車,不光吃上了飽飯,還吃上了好飯,我覺得進了天堂,掉進了蜜罐裡,心裡對養父母無限感激。心想:長大了,得老老實實的孝順兩位老人。養父母見我不識字,就讓我上學了,我都十三歲了,卻和一幫七八歲的小孩子擠在教室裡,從最簡單的‘一,二,三’學起。雖然成為那幫小孩取笑和捉弄的物件,但我心裡卻很知足,對生活充滿了無限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