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瀾離開的時候,正是黎明,遠方的天空,一片暗沉,才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門前的槐樹上,已經有早起的鳥在上躥下跳。
院門口,一身黑衣的景恪,一身青衣的莫沉,以及一紫衣的紫鶯,在給慕雲瀾送別。
紫鶯與莫沉一樣,都是定王府暗衛,但是她卻是其中唯一的女子。長得冷豔,喜穿紫衣,常年都是一張冷臉,一雙鳳眸冷厲無比。
如今,為了保護傅九離,慕雲瀾把她和莫沉把他們從暗衛中調出來,一旦保護傅九離的任務結束。他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替世子辦事了。這對終年在暗處執行任務的暗衛來說,是一件極好的事。
慕雲瀾立於馬上,目光穿透高大的圍牆,凝望這那後院正房裡正在熟睡的女子。
他去看她的時候,她尚未醒轉,一身白色的寢衣包裹著玲瓏的身子,一張小臉睡得紅紅的。
怕她醒了不見他會鬧,所以他把她給弄醒了,結果被她啪地給了一巴掌,而她,轉了個方向,繼續睡得香甜。
不忍再把她折騰醒的慕雲瀾,只能貪戀地在她瑩白的小臉上親了幾口,然後放下帳子,轉身離去。該給她安排好的他已經都安排好了,只等著,到燕陽城時,再次見面。
“世子珍重!”
幾人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慕雲瀾高立馬上,長眉如劍,一身黑衣讓他看起來冷漠而肅穆。
“好好照顧她!”慕雲瀾調轉馬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院子,就要離開。
“慕雲瀾!”
女子高昂的聲音穿透圍牆,破開了那暗沉的天空,砸在慕雲瀾的心頭。
慕雲瀾狂喜般地回頭,女子粉黛未施,一身藍裙如蝶,飛奔而來。待跑到門邊,她纖白的手靠著那紅漆木門,澄澈的眸中彷彿含著淚。
“慕雲瀾,一路保重。”
傅九離微笑著道,她身後草木繁盛,屋前燈籠中燭火跳動,都在她的笑顏中黯淡失色。臨別萬千情愫,盡在不言中。
“好!你也好好保重,我在燕陽城等你。”慕雲瀾笑得溫柔,緩緩地叮囑道,清晨的風,裹著草木的香味,肆意地吹著他的衣擺。
縱然再不捨,他也只能下狠心轉頭,駕馬離去,一人一馬,最終消失在遠處的石橋之上。慕雲瀾走了不過幾天,傅九離便生了病。
這日大清早,靈雪便起身喚傅九離起來,誰曾料,傅九離沒有任何回應。靈雪掀開帳子,看了眼正在睡著的傅九離,驚覺她臉色酡紅,一摸額頭,當真是燒了起來,還燒得不清。
靈雪連忙去找景恪。景恪聽了靈雪的話,便讓她先回去照顧傅九離,然後自己跑去敲莫沉的門了。
景恪帶著莫沉來的時候,靈雪已經擰了濕帕子在她額頭上覆著,但是用處似乎不大。看到景恪來了,二人眼睛都亮了。
二人讓開道了,莫沉在床邊拿了個凳子坐在,伸出手指為傅九離把脈。把脈的時候,莫沉微微蹙了蹙眉,似是有點不可思議。
靈月見狀,急得想沖過去問怎麼了,但是卻被靈雪攔住了。
把了好一會兒脈之後,莫沉又把傅九離的眼皮往上翻了翻,最後一臉沉默地走到有些舊的方桌子旁,筆走龍蛇地寫了藥方,然後叫上景恪,一起出去了。
靈雪和靈月二人都面帶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莫沉大人這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啊?怎麼沒說一聲便出去了?
這邊莫沉和景恪出了門,莫沉便停住了腳步。景恪知道莫沉有話要說。
“景大人,傅姑娘她……”莫沉攥著藥方,說話吞吞吐吐。
“如何?”景恪依然冷臉。
“傅姑娘此次是風寒所致,加上舟車勞頓累的,喝幾帖藥便沒事。”莫沉道。
“還有什麼嗎?”若無其他,莫沉的臉色也不會那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