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凌風頭暈目眩，耳邊傳來詢問聲。
他漸漸睜眼，只見明月高懸，月輝清冷，自己端坐在輕舟上，而問蒼天則坐在對面，手中拎著酒壺，正開口詢問他。
這一幕實在是太熟悉了，這不是第一次與師父見面時麼？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在夢中？還是說世間真有穿越時空的能力？
凌風心中驚駭，他實在是難以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問蒼天晃了晃酒壺，大概是以為凌風沒聽清。
凌風心神恍惚，木訥的點了點頭，問蒼天將酒壺拋向他，他伸手抓住酒壺，晃了晃，叮噹作響，抬頭一飲，酒入愁腸，眼前瞬間清明，心中的煩悶也消失，他不由的大讚道：“好酒，當真是好酒。”
“此酒名為‘前世’，人不同，道不同，則味也不同。有人覺得它烈如焰，有人覺得它寒如冰，因人而異。”問蒼天笑著說道。
“‘前世’？不可能，‘前世’不應是淡然無味的嗎？”凌風疑惑的搖頭，怎麼跟記憶中的不一樣？問蒼天笑了笑，問道：“你怎麼會認為‘前世’淡然無味呢？”
“我曾經喝過。”凌風答道。
“‘前世’，世間僅此一份。你所謂的曾經，可能只是一場夢而已。”問蒼天輕笑道。
“夢？怎麼可能？那您又憑什麼說，我現在不是在做夢？”
“人生似夢，過往皆雲煙。‘現在’可能是夢，‘曾經’也可能是夢，‘將來’還可能是夢，有些人一輩子都活在夢中，而有些人的一輩子就是一場夢，一切都取決於你怎麼理解。”問蒼天頗有深意的說道。
凌風凝眉不語，他不知如何回答，該如何反駁，難道那所謂的“曾經”真的是夢？
“還要繼續麼？”問蒼天掏出另一壺酒，晃悠著說道。
“繼續！”凌風沒有猶豫，仰頭便飲。
“‘今生’嗎？為什麼沒變化？”凌風低語道，“前世”與“今生”是一樣的感覺，沒有任何區別，他越來越迷糊，心中越來越困惑，腦海中如一團亂麻，始終理不清。
“該是‘輪迴’了吧！”凌風深吸口氣，緩緩的閉眼，等待著輪迴的到來。可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異樣，一切如常。
“怎麼回事？‘前世’與‘今生’之後，不應是‘輪迴’嗎？”凌風喃喃自語。
“師父。”凌風睜開眼，可問蒼天卻消失不見，只有他一人坐在輕舟上。
夜風陣陣，月色撩人，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靜謐。清冷的月光緩緩落下，宛如銀色紗衣一般，披在凌風身上。他盤坐在輕舟上，仰望浩瀚星空，心中鬱悶，也不知應該怎麼辦。即便知道眼前只是夢，也不能脫夢而出。
他一手“前世”，一手“今生”，一口“今生”，一口“前世”，不停的喝著，酒壺中酒彷彿無窮無盡，不管他怎麼喝，都不曾見底。
凌風昏昏沉沉的，半醉半醒，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現，是如此的清晰，那些他早已淡忘的事，也都再次憶起。
“自幼孤苦，雖然天賦異稟，卻行事低調，一心問道。即便如此，卻還是遭人暗算，跌落深崖。若不是師父逆天改命，我豈能活下來？或者說，從前的我死了，十年前就死在了悟道崖，如今的我才是真的我。”
“在某種意義上，十年前算是我的前世，十年後才是今生，‘前世’、‘今生’是一樣的感覺，沒有任何區別。”凌風搖晃著腦袋，彷彿抓到那亂麻的頭，猛然醒悟，原來不是酒味變了，而是他的人生軌跡變了。
“我只為今生而活，若得今生的一世縱橫，哪管他千般的輪迴變遷。”凌風心中赫然開朗，過去的事他無能無力，無力挽回，但以後的命運，他要把握在自己手中。他口中不停的重複著，雙手不停的幻化著，渾身金光大振。
凌風的頭頂浮現一團團的光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可以看到，每一團光影都是一段人生，或許都是前世的種種，又或許是他經歷過的“輪迴”。
他雙手不斷演化，光影越來越多，他越念越快，無盡的光影環旋在身邊。
猛然間，光影全部衝進身體，他雙手一掐，雙掌一推，口中大喝道：“大道輪迴訣，萬世沉淪。”譁，四周如同鏡子破裂般，漸漸崩散，他總算成功。
沒有因為成功而喜悅，望著眼前點點崩散的一切，他眼含淚花，跪倒在船上叩拜，口中恭敬的叫道：“弟子凌風，拜見師父。”
當日他拜問蒼天為師，並非真心實意，只是為了活下去，只是想報仇雪恨。
這麼些年來，他一直在內疚，或許是天意，讓他回來，這一聲“師父”，是他現在最想做的。這或許就是因果，是天定，是冥冥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