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黃昏時分,母親催她用晚膳,這些信才將將看完。
崔琳琅打算手裡這最後一封看完就去用飯,她不能讓父母跟著一起擔心,暫時還不想讓他們知道。
最後一封信字上倒沒有什麼,就是讓她照顧好自己,還問女兒好不好,但是看到最後的畫,崔琳琅看出來不對勁。
最後這幅畫顯然不是雲錚能畫出來的,畫得有些太好了。
為了不讓母親察覺出不對勁,崔琳琅也來不及細想,便把信先收起來去用飯了,想著吃過飯了再細看看。
但做爹孃的哪能看不出兒女的心事,崔琳琅在飯桌剛坐下,就叫母親瞧出來有事兒了。
“怎的了?我聽說是錚哥兒軍中副將來了家裡,可是錚哥兒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
崔琳琅搖搖頭,露出個笑來,“他讓人送了信回來,但是那邊兒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他畢竟是將領,所以暫時還不能回來,戰事大面兒上是結束了,總還有些別的事兒嘛。”
崔琳琅說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李攸竹還是半信半疑地又追問了一句。
崔博言也道:“有事兒可不準瞞著我跟你娘。”
崔琳琅桌底下的手握成了拳頭,幾乎就要說出口了,但是想到最後那封信上那幅莫名的畫,還是搖了搖頭。
“真沒事兒,不信我把他的信給你們看看。我就是原本以為他要回來了,結果這下知道他暫時回不來,心裡有些難受罷了。”
“那倒不用,女婿寫給你的信,我們看什麼,沒事兒就好。”
兩人信了女兒的話,還反過來寬慰女兒:“現在戰事都結束了,回來就是早晚的事兒,幾個月都等了,也不差這十天半月的。”
“是啊,家裡還有我跟你爹陪你呢,咱們不著急啊。”
崔琳琅點點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吃完了這頓飯。
晚上回了房,她立馬又將那封信拿了出來。
她能確定最後這幅畫肯定不是出自雲錚之手,但畫上畫的這個人是雲錚。
崔琳琅用手指描摹著線條,一寸寸看過去,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畫中人的右手上。
畫中人的手上捏著一枚平安扣和一枚玉佩。
平安扣就是普通的樣式,沒什麼特別的,但是拴著平安扣的絡子樣式,崔琳琅很熟悉。
因為就是她親手編的,親手系在雲錚長槍上的。
還有這枚玉佩,崔琳琅也覺得眼熟。
她用筆在紙上重新臨摹了一遍,才想起來。
這枚玉佩不就是當初嘉榮郡王送給雲錚那個嗎?
崔琳琅還記得,當初嘉榮郡王說這玉佩也許以後有用處。
可惜她從前並未看過嘉榮郡王的畫作,不然就能確認這畫是不是出自他之手了。
再想到嘉榮郡王也回了京城,崔琳琅覺得是他畫的可能性很大。
平安扣……平安……
所以……
雲錚這是在用這種方式跟她報平安嗎?
又為何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