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覺睡醒,雲錚又已經不在了,這些日子常常如此,崔琳琅都不知他哪來的好精力,頭天夜裡折騰完,又是洗帕子又是換衣裳,第二天還能一大早起來。
崔琳琅近日較之前都起晚了不少。
今兒正吃著早膳,就見春櫻一臉喜意地快步進來道:
“主子,家裡頭送了好些東西來,是家裡頭讓來這兒的商隊送來的,整整兩大箱呢!”
崔琳琅一聽這個,早膳也顧不上吃了,想趕緊去看看爹孃送了什麼來。
“您別急,奴婢已經叫人將箱子抬過來了,您吃了飯慢慢兒看就是。”
崔琳琅笑笑又坐下了,“一聽見家裡頭,就急著想看呢。”
京城裡頭別的崔琳琅都不想,就想著父母親人,想家的思緒一勾起來,就沒那麼容易放下了,最後一頓早膳吃得也是沒滋沒味兒的。
兩只紅木大箱子,甫一開啟,崔琳琅眼眶就濕了。
箱子裡的物品碼得整整齊齊,箱子邊緣縫隙裡頭都塞了油紙包起來的一個個小紙包。
崔琳琅都能想到母親在家裡對著箱子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將東西重新拿出來再擺放,就為了多給她送一些。
她沒讓丫鬟們動手,而是自己一件件地將東西取出來。
用油紙包著的幾乎都是母親親手做的吃食,外頭都寫了有字,寫著裡頭是什麼。
看字跡,應當是她父親寫的。
崔琳琅含了一顆母親做的梅子到嘴裡,那股酸甜的味道一出來,崔琳琅含在眼裡的淚也掉了出來。
她到庭州的時候,恰好是青梅成熟的時節,當時母親是不是也一邊做著她喜歡的漬梅子,一邊想著她呢。
“主子……”
春櫻幾人想勸,可一開口自己的眼圈也紅了,又如何勸得動主子?
崔琳琅拭了拭眼角,將手中的紙包遞到春櫻手上。
“今年的梅子可比往年的酸,你們也都嘗嘗,娘做了可多。”
除了吃食零嘴兒,崔琳琅又接著取出另一個箱子裡的衣裳。
看清之後,不禁哭了又笑。
合著自個兒送去的皮毛料子,母親又給她做了衣裳送回來,像是早知道她心中所想,衣裳裡還夾了字條。
依舊是她爹的字跡。
上頭說庭州比京城冷,她送去的皮子多,家裡人都穿不完,讓她多顧著自個兒。
除了皮毛衣裳,還有四季的衣裳,鞋襪,都是她娘親手做的,娘說是著人去買了京城如今最時興的料子。
崔琳琅摸著衣裳,想想從京城到這兒的路程,她娘許是從她走,就一直在做這些了。
不止是她的,還有給雲錚的兩身衣裳。
其餘的還有好些京城裡頭時興的首飾胭脂水粉,都是家裡頭其他家人給她買的,特別是二堂姐,還特地給她畫瞭如今京城裡頭最時興的妝容打扮。
祖母就更“實在”了,直接給她拿了一匣子的銀票……還有她兩個哥哥,怕是將自個兒壓箱底的私房錢都給她拿來了。
另還有家裡人給她寫的信件,崔琳琅收拾完東西,洗了臉和手,才坐下來慢慢看。
到午膳時分,雲錚也從外頭回來了,他進門是崔琳琅低頭坐著,他沒看清什麼直接就坐下了。
結果坐下之後,忽地瞥見崔琳琅通紅的眼睛,又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