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啟東又開始忙活了起來，雖然自他來到南武郡，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br>溫言給了新情報，基本可以確認西江裡的那位龍神到底是哪位，確認了名號，很多事就能推進下去了。</br>就算是到了要翻臉的地步，起碼也知道要去錘的人是誰。</br>對方沒有直接露面的情況下，就算是老天師願意不辭辛苦，南武郡的什麼事都來幫忙，在不知道名號的情況下，想要落雷劈死對方都不知道落在哪。</br>當然，龍神這事吧，暫時還沒什麼大問題。</br>自從上次解厄神女飛昇，是個人都知道，解厄神女飛昇之後，新的符籙是什麼，一直混亂又不太安生的西江水系，的確老實了很多。</br>以前就算是稍稍過分點，水裡的東西也知道，烈陽部再怎麼樣，也肯定沒法抽乾西江水。</br>實在犯事了，那就躲在水裡苟起來，躲個幾十年再說。</br>然而現在，有了解厄神女籙，下水可能都不需要穿戴潛水裝置，不需要帶氧氣瓶。</br>哪怕在水中，的確會限制發揮。</br>但按照陸地上的實力，暴跌八成，也能錘死西江裡各種東西的人，南武郡擺在明面上的就有好幾個。</br>那位拓跋武神，只要不會被淹死，就算是實力暴跌九成，估計都能橫掃整個西江水系。</br>一般能生出靈智的生靈，說好聽點，趨吉避禍的本事還是有的。</br>說直白點，見風使舵，欺軟怕硬，那都是無師自通。</br>連這都不會的，早就完蛋了。</br>蔡啟東倒是不是特別擔心西江水系的問題，而是開始擔心另外一個東西。</br>聽溫言說完情報，他就跟溫言一樣，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傢伙，可以驅使阿飄做事，還能在阿飄脖子上套上鎖鏈的傢伙。</br>某種程度上，還能起到一些保護作用，讓阿飄沒那麼容易魂飛魄散。</br>蔡啟東看了看溫言發來的照片，他心裡猜測，若不是鎖鏈斷了，恐怕這個阿飄都不會消散。</br>鎖鏈斷了，魂飛魄散了，又直接影響到其已經腦死亡的肉身，讓肉身也步入死亡。</br>這方面看，那位的確是龍的龍神，比預期要強不少。</br>在這麼多阻礙和牽連之下，還能斬斷其他阻礙，的確不是一般的水神能比的。</br>他拿著照片，找到南武郡分部裡的專家，讓他們來辨認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來什麼。</br>只是看了半晌之後，看著鎖鏈的形態，還有上面一些比較模糊的獨特花紋，研究南武郡本地的那些專家，卻都看不出來什麼。</br>他們都說本地水系裡，好像都沒有類似的東西。</br>最後還是一個專家說，鎖鏈這種具象物，在本地其實是很少出現的，只有靠海的地方，可能會有。</br>但自古以來，鐵也好，銅也罷，能製作成鎖鏈的金屬，在南武郡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br>再加上南武郡古時候冶煉並不發達，又太過溼潤溫暖，但凡是需要用到類似繩索作用的東西，一般都是就地取材，以纖維植物編織麻繩反而更多，更方便，成本也低得多。</br>只有北方，才會時常出現鐵鎖鏈之類的東西。</br>各種寶物，各種具象物，也都是跟當時整個時代的整體大環境有直接關係的。</br>起碼南武郡這邊，早個千八百年的時候，肯定是不會奢侈到，什麼犯人，都人手一副鐵枷鎖，雙腳上再掛個七八斤鐵鎖鏈。</br>所以，本地的專家學者，就建議蔡啟東請教一下北方的一些專家。</br>鎖鏈上的一些比較模糊的花紋，看風格，也的確更像是北方的。</br>更詳細的細節，沒法看清楚了，照片上的阿飄，已經到了徹底消散的邊緣，非常模糊透明瞭。</br>最後蔡啟東詢問了一圈，沒什麼結果，只能將照片留底，複製了一份，交給技術部的年輕人，讓他們去做什麼影象增強，儘量把阿飄的部分給突出出來，更清晰點。</br>處理過的照片，連同原照片，都發到了總部，請那邊的專家給看一看。</br>然後順便，再讓南武郡本地的專家繼續研究處理過的照片。</br>當天晚上，蔡啟東就接到了一個總部那邊朋友的電話。</br>“老蔡啊，你那個照片，我找人看了。”</br>“有結果麼？”</br>“有一點，但不多，照片太模糊了，只能確定，鎖鏈本身的樣子，風格。</br>還有，上面模糊的花紋，的確是北方這邊的風格。</br>更具體的，我找的專家，其實也拿不準具體指向。</br>他給我推薦了個人，說這個人八成是能看出來什麼。”</br>“誰？”</br>“一個姓孟的，出身東北，只是聽說這個人不太好找，請他來看的話，比較麻煩，他給了我一個電話，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br>“我知道了，多謝了。”</br>蔡啟東拿到電話，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沒猜錯。</br>還真是那個流浪商人。</br>拿著電話，他有些為難。</br>那位流浪商人，對烈陽部可不是太待見啊，就算只是諮詢點事情，在對方看來，那也是買情報。</br>既然是買賣，人家願不願意跟他們交易，都是一個問題。</br>想了想，蔡啟東撥通了溫言的電話。</br>南武郡裡，見過流浪商人，還跟流浪商人交易過，也能幫烈陽部詢問這些事情的人，最方便的，自然就是溫言了。</br>他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等到接通了之後，開始計通話時長的時候，他才拿起電話。</br>“喂，溫言啊，有個事，需要你幫忙一下。”</br>“喲，部長，看您說的，什麼事儘管說，只要不讓我掏錢，什麼事都好說。”</br>溫言上來就先提了一嘴這個，不是他想提，實在是他手裡的存款，都快不夠高斯禍禍了。</br>他之前高估了高斯，他以為五千塊起碼能花三天吧。</br>萬萬沒想到，一夜過去，高斯就花完了。</br>他定做了一套西裝，價格一萬三千多。</br>本來剛借的五千塊，肯定是不夠的吧。</br>嘿，沒想到，高斯昨天下午，出去喝個茶的功夫，就被忽悠著辦了張信用卡，初始額度一萬。</br>然後不到一個小時，高斯就把卡刷爆了。</br>溫言是真慫了，他手裡剩下的錢，照高斯這種玩法，百分之百撐不到下個月發工資。</br>不用到月底，大家都得一起喝西北風。</br>弄不好到時候吃飯都得蹭雀貓的伙食費。</br>“這又怎麼了？”蔡啟東隨口問了句。</br>溫言就開始了吐苦水模式。</br>最後蔡啟東也覺得，讓高斯這麼禍禍溫言，溫言可能真等不到報銷的那天就得吃土。</br>“行了行了，別吐槽了，回頭讓人給伱送一張信用卡，再加一張副卡。</br>你把副卡給高斯，你自己給設定副卡消費額度。</br>每個月還款你不用管，不用你掏錢了，這總行了吧。”</br>“部長您說了算！”</br>“說正事，你發的那張照片我找人看了，應該不是南武郡本地的東西。</br>那鎖鏈的樣式、紋路風格，都是北方的。</br>現在我找的專家，沒法確定更具體的東西。</br>但是給我推薦了那個流浪商人，說他應該懂。</br>你能聯絡下那位不？”</br>溫言沒說話。</br>沉默了好半晌，蔡啟東補了句。</br>“花費部裡出。”</br>“部長，這不是花費不花費的問題。</br>是流浪商人那，你應該也知道吧，他要的是進和出。</br>我只在那買情報，一點獨家的東西都拿不出來。</br>人家都不太想理我了。</br>上次的情報，他都說虧大了。”</br>蔡啟東想了想，也對。</br>按照他們的推測，流浪商人的職業之路，應該是需要流浪商人不斷的買賣來進行的。</br>而且單純的刷單，肯定是沒有什麼作用的。</br>更多的，應該是需要新的品類，獨特的東西，才能有效的推進職業之路。</br>賣情報估計也只是為了擴大影響，讓他的職業之路前進的更順暢點。</br>畢竟，買賣這東西，又不是自己悶頭閉關就能解決的。</br>蔡啟東琢磨了一下，什麼東西比較稀少，而且也適合賣給流浪商人的。</br>琢磨來琢磨去，蔡啟東就想到個東西，烈陽部不缺，但是外面卻非常稀有。</br>痛苦魔鬼留下的東西。</br>當初高斯召喚出來了不少魔鬼，但那些魔鬼被一波全部帶走。</br>魔鬼軀體，自然全部被帶回了烈陽部，地面上殘留的鮮血，都被沖刷中和了好幾遍，舔地板都舔不出來了。</br>“魔鬼的骨骼、鮮血、皮膜，或者，一個真正的痛苦魔鬼完整的軀體，不是那種小魔鬼。</br>你不要以為似乎人人都可以召喚魔鬼，召喚惡魔，這東西好像就不稀有了。</br>實際上，不是所有的魔鬼或者惡魔，降臨的時候都是有軀體的。</br>要不然的話，歐羅巴那邊也不會整天有什麼驅魔儀式了。</br>這種由魔王親自召喚的魔鬼，都是帶著軀體直接降臨的。</br>這是最稀有的。</br>在歐羅巴那邊，賣給教會都可以賣個大價錢。</br>但提前跟他說好，這東西不準在神州出現。”</br>“部長，你膽子可真大。”溫言言語裡帶著敬佩。</br>叫他蔡黑子，可一點都不冤枉他。</br>這傢伙竟然敢把一具完整的魔鬼軀體賣出去，還敢賣給流浪商人。</br>就老孟那個奸商程度，為了把這具魔鬼軀體利益最大化，就只能賣到歐羅巴那邊。</br>八成，這訊息還會意外洩露出去，讓教會的人和其他潛在買家都知道。</br>到時候，大家明知道狗奸商在玩陽謀，那些人也都只會選擇加價，絕對不能讓其他人買走。</br>老孟這個狗奸商，就可以含淚血賺一大筆。</br>弄不好，還會弄到一些他之前弄不到的東西，這些東西，繼續賣的話，又可以繼續弄到其他寶貴的東西。</br>那邊忙碌起來了，自然也就沒工夫將目光投向神州這邊。</br>蔡黑子可真夠黑的，很顯然，最近透過各種渠道，來到神州，或者說，來到南武郡的外國人，讓蔡黑子覺得有點不高興了。</br>這些傢伙，可都是潛在的安全隱患。</br>“行吧，部長你送來吧，我到時候找老孟問問。”</br>蔡啟東的動作很快，當天就有一輛冷鏈車，停在了溫言別墅區北部的道旁。</br>司機車鑰匙都沒拔，直接下車走人了，車直接扔在這不管了。</br>到了晚上，溫言給老孟打了個電話。</br>老孟一如既往的掛了電話，給回過來，但是一看號碼歸屬地，竟然還是西北那塊。</br>“老孟啊，你怎麼還在那邊啊？”</br>“我在養傷，沒那麼容易好的……”老孟的聲音裡透著虛弱。</br>“啊，那你好好養傷，本來剛搞到個好東西……”</br>“你在哪？我馬上過來。”</br>沙漠的邊緣，躺在背風的土牆下挺屍的老孟，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br>他一巴掌拍醒了睡覺的駱駝。</br>“走，起床了，幹活了。”</br>駱駝睜開眼睛，有些無語的看著老孟。</br>“你不問問什麼東西？你至於麼？”</br>“你懂個屁，態度！態度！</br>你懂麼？</br>就算他今天拿出來一坨垃圾，我都得立馬趕到。</br>我巴不得他拿出個垃圾，那下次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垃圾糊弄我。”</br>“要是真好東西呢？”</br>“你是不是傻？真好東西，當然值我親自去跑一趟了。”</br>老孟騎著駱駝，在沙漠上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沙漠。</br>夜晚的馬路上，老孟帶著帽子，騎著駱駝，無聲無息的出現。</br>他來到上次交易的地方，溫言已經在這裡等著了。</br>溫言也不廢話，直接開啟了冷鏈車的後箱。</br>裡面的一口玻璃棺材裡，放著一具至少兩米高的魔鬼軀體，旁邊還擺著一個個玻璃罐子，有的裝著魔鬼的頭顱，有的裝著魔鬼的骨骼或者內臟。</br>老孟眼睛一亮，登上車，先檢視了一下那些玻璃罐子。</br>“這切口，這處理，可真是乾淨利落，水平可真高啊。”</br>“是這些麼？”</br>“全都是。”</br>“魔鬼的零件，可是稀缺品啊，尤其是這個頭骨，古學派的魔法師，可是非常喜歡這種東西，用來當做施法增幅器，對某些型別的魔法，增幅效果極好。”</br>“這具魔鬼之軀也是，友情提示一下，這是真的魔鬼之軀，不是降臨後汙染異化的貨色。”</br>老孟一怔，立刻檢視起那具魔鬼之軀，看了半晌之後，他倒吸一口冷氣。</br>“好傢伙，竟然是真貨，原來真的有魔王真身降臨了啊，我還以為傳言是以訛傳訛。”</br>老孟眼睛裡都開始冒光，一萬個心眼同時睜開，他已經開始琢磨著，怎麼利用這具魔鬼之軀來獲取最大的利益了。</br>“先說好，這些東西，不能在神州出現。”</br>老孟念頭一轉，立刻想到的是，這是有人偷偷給自己撈好處，但是又不想翻車。</br>再轉念一想，關他屁事啊，這東西在神州屬於風險高，利益小，目標群體也小的東西，他就算是瘋了，也肯定不會把這個東西在神州賣。</br>這次他不把那些鬼佬的褲衩子給坑掉，就算他輸。</br>上次被鬼佬坑了一波，他記仇記到現在。</br>只是看看那些玩具魔杖，送到現在都還沒送完，就知道他被坑成什麼樣了。</br>“這東西的確不太好估價啊……”</br>“那我說個價，你看看。”</br>“你說。”</br>“九九八大黃魚。”</br>“九九八！你瘋了？還是以為我瘋了？！”</br>溫言笑眯眯的道。</br>“按照我們的約定，我賣東西，說個價，只要比你的心裡最高價位低，你就不能還價。”</br>老孟忽然認真的看著溫言，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當初的契約會有那種條款，原來是在這等著呢。</br>他心裡的最高價位是一千，按約定，他不能拒絕溫言開的價。</br>“老孟，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算我高看你了。”</br>“嗯？”</br>“一個真實的魔鬼之軀，老孟你後面要是賺不回來五倍以上的利潤，這還不算其中無法量化的利益部分，達不成這個目標，就算我之前高看你了。”</br>老孟念頭一轉，樂呵呵的笑了起來。</br>做生意的，怎麼可能指望筆筆都賺錢，看到這具魔鬼之軀，他就打算這筆不賺了，因為能從後面賺到更多。</br>他稍稍一算，溫言說的倒也沒錯，就算是最高收購價，不算那些搭上線的人情收益，僅僅可以量化的收益部分，他後面賺不到五倍以上，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對那些鬼佬心慈手軟了。</br>“行，九九八就九九八，這數字也挺吉利的。”</br>“爽快。”</br>二人沒有在這次收購上過多扯皮，驗完貨，確認沒問題，交易就算達成了。</br>貨款直接放在老孟這沒有支取，以後買情報，就可以直接扣款了。</br>等到這事結束，溫言隨口問了句。</br>“老孟，你之前是在東北那邊吧？”</br>“是啊，怎麼了？”</br>“我有個跟北方有關的東西，想請你給看一下，這個怎麼算？”</br>“拿來我看看。”</br>溫言拿出手機，開啟那張經過處理的照片。</br>老孟一看，就是看個照片而已，就擺了擺手。</br>“就看個照片，還算什麼算，哪能什麼事都算生意，我給你看看就是了。”</br>老孟手指將照片放大，仔細看了半晌，眼神有些古怪。</br>“這東西，我還真見過類似的，只是在南武郡出現，還是有些古怪。”</br>“這是什麼？”</br>“那個阿飄應該是倀鬼，那鎖鏈是韁繩，只有在斷掉的時候，才會具象化出現。”</br>(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