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文提到了,我們的主人公——索格蘭德·琉斯並沒有出現在演習現場,那麼對他的具體行蹤抱有疑問那是理所應當的事。在8月15日這天,****西的宰相大人不去觀摩重要的軍事演習,難道還有更加重要的事?帶著這樣疑問,基爾·拉爾森將官跟著宰相大人策馬走在卡烏內斯庫的大街上。
拉爾森是在早上被索格蘭德逮住的,當時禁衛軍副統領正剛把工作交代完,想要隨後去觀摩此次的演習。想來這是任何一個軍人都不想錯過的好戲,拉爾森當然也不例外,雖然那天應該是他當值警備王宮。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卻被突然出現的宰相大人給打破了,對方命令他給自己準備馬匹,並說要其跟隨一起去作一次重要的拜訪。這讓拉爾森滿腹的牢騷,就好象是一個世界盃期間被強迫放棄球賽去工作的球迷一樣。
兩名心情各自不同的騎士在西區大街上拐了彎,來到了一條整潔的林蔭大道上,拉爾森畢竟也在王都生活了很多年。對這裡的街道即使談不上了如指掌,也可以說是都略有印象。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條林蔭大道應該是非常有名的——羅蘭·加斯洛大道。因為在納西比斯時代,幾乎所有的重要貴族門閥都將府邸建造在這裡,可以說羅蘭·加斯洛的沙龍控制著王國的政治潮流。而唯一不在這裡的重要門第只有琉斯家,琉斯家的宅院是緊挨著王宮的,現在已經成為了愛克魯宮的一部分,因為它本來就不是規模巨大的那類建築物。
不過,如今這裡的光景早就無法和200年前相比了。首先在50多年前的戰爭中,許多世家都失去了繼承人;其次,新的政府對他們的打壓非常厲害,無論是經濟上的還是政治上;最關鍵一點,這裡的許多家族早就讓奢侈的生活腐蝕掉了他們最後一點進取心,慢慢地走向了自我封閉的狀態。
“琉斯大人……”拉爾森想到這裡不禁出了聲。
“怎麼了?拉爾森大人?”索格蘭德回過頭來問道。
“不,沒什麼,我只是好奇您來這裡的目的。”
“我其實是來拜訪一位故人的家屬,恰好又需要他們為我們辦些事。”索格蘭德微笑著解釋道。
“哦,是嗎?”
過了一會兒,索格蘭德先開口了:“拉爾森大人,不知道您的大陸公語水準如何?”
“呃……”拉爾森尷尬地撓了撓腦袋,“還過得去吧。”
“是嗎?我建議您找個機會補習一下吧,以後會對您有幫助的。”
“看情況吧。”拉爾森含糊地回答道。
索格蘭德也不追究僚屬的敷衍態度,繼續策馬向前。又走了一段之後,宰相大人輕輕地勒停了馬。
“34號,就是這裡了。”索格蘭德說著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門前。
“丁零丁零”索格蘭德拉響了大門口的鈴鐺,包著銅皮的大門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修繕和粉刷過了,綠色的銅鏽顯而易見,在門的邊腳處和不知道是否是苔蘚的糊狀物混在了一起。牆角的栓馬樁附近的雜草即使進入了秋季也依然繁盛,正有逐漸蔓延向這個街道的趨勢。
大門上的小門“吱呀”一聲後緩緩地開啟,從門後探出一個半禿的腦袋。看上去這是一個年邁的看門人,他的蒼老並不只體現在頭頂,面孔和手上的面板皺紋很好地說明了一切。索格蘭德心想,也許這個老人比老家的沃奇還要老。
“請問拉伯雷侯爵的府邸是這裡嗎?”
“你說什麼?”老人嘶啞著喉嚨反問道。
索格蘭德無奈地大聲重複了一遍,幸好老看門人並不是聾得很厲害,“是的,您找侯爵有什麼事嗎?”
“請您告訴侯爵,就說索格蘭德·琉斯前來拜訪他,並且給他捎來了他兄弟的遺物。”有了前車之鑑,索格蘭德當然用了非常大的音量。
“好的,請稍等片刻吧。”老人顫巍巍地關上門。
拉爾森無聊地踱著步子,不時地向演習進行的方向望上幾眼,心裡直癢癢。而索格蘭德則氣定神閒地站立在那裡,帶著微笑似乎是在回憶某些故事。
過了好一會兒,老看門人才回來,代表主人邀請他們進去。
索格蘭德喊上拉爾森,兩人透過小門進了這座宅子。當他們剛一進去,就發現一箇中年男子矗立在了屋子的門口。這是一個有著優雅體貌的紳士,並不是由於他的裝扮或者是相貌使人得出這樣的觀點,而是他從舉手投足的各個方面所散發出的精神力量感動著他人。
“承蒙拉伯雷侯爵的厚愛,居然親自出來迎接我等後輩,真是萬分地榮幸。”索格蘭德向這位納西比斯貴族欠身表示敬意,身後的拉爾森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長官如此謙恭,他是不能表現得無禮的。於是也略帶敷衍地行了禮數。
“琉斯大人親自造訪才是使寒舍蓬蓽生輝,我出來迎接是應該的。”侯爵顯然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某種感情——一種激動,並不僅僅是索格蘭德本人引起的。
“請隨我來吧,由我來親自給兩位大人引路,剛好我的夫人烤了些小餅乾,用來招待兩位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侯爵殷勤地擺出了邀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