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先生,請看,這就是勒死老者的那根繩子!”那帶頭的仵作世家子弟將從老者身上取下的繩索展示給端木玉和楊凌看,然後又將繩索掛到房樑上。
楊凌想看看他們接下來會如何解釋,所以一直沒有說話。
而端木玉早已對這幾人無語至極,更不可能開口了。
“這條繩索,原本是掛在房樑上,用來懸掛食物的……”
領頭的仵作世家年輕人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個竹籃,內裡竟還躺著半條未享用完的鹹魚。
他提籃在手,對著那條繩子比劃了陣,接著向幫忙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屍體扶起。
老者的屍體被扶起後,頭部恰好能觸及到繩索。領頭的年輕人將屍體推開,自己上前稍作掩飾。
他一隻手握住繩索,另一隻手取下籃子,卻不慎腳下一滑,竟意外地將自己的脖子套進了繩索中。
由於繩結並未繫緊,他掙扎了幾下便摔落在地。
然而,他對此的解釋卻截然不同。
“我們尋得此繩時,它並非因繩結鬆動而脫落,而是因無法承受重物而磨損斷裂!”
為了證實所言非虛,他特地找出繩索磨損的部份,展示給楊凌和端木玉看。
“那麼,你們的結論是?”
楊凌只是淡淡一瞥,便流露出好奇之色,詢問道。
“這位老者系自縊而亡,且屬意外死亡!”
領頭的年輕人說得頭頭是道,還將那磨損的繩索與裝了半條鹹魚的竹籃一併往前推了推。
“聽起來倒也頗為合理!”
楊凌瞥了端木玉一眼,不顧他臉上難看的神色,輕笑一聲道:“端木少主身邊的人,個個都是能人啊!”
“哪裡哪裡,都是些平庸之輩,汙了您的耳目,是端木家的罪過……”
端木玉心知楊凌在諷刺自己找來的人不中用,卻也只能強顏歡笑地附和。
那幾個仵作世家的年輕人未能領會楊凌話中的諷刺,反而因得到家中少主與端木家高人的誇讚而沾沾自喜。 “我等皆出身仵作世家,世代以此為業,此等事情對我等而言,自是易如反掌!”
領頭的年輕人頗為自豪,已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勢。
端木玉越聽越氣,恨不得直接將他們拍死在茅草屋內,但礙於楊凌在場,也只能強壓怒火。
“你們可曾發現,這位老者脖頸處有刀割之痕?”
正當幾個年輕人洋洋得意之時,楊凌突然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讓他們皆是一愣。
端木玉也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幾個年輕人出醜的時刻終究還是來了。
當屍體被抬出時,楊凌便注意到了老者脖頸處的刀痕。
只是血跡被清理得極為乾淨,刀口又微乎其微,幾乎難以察覺。
再加上老者面色蒼白、身體僵硬,極易被誤認為是勒死。
那幾個仵作世家的年輕人本就學藝不精,未能發現也屬正常。
就連徐福都未曾察覺到老者脖頸上的刀口,這或許與那幾個仵作世家的年輕人不讓他觸碰屍體上的物品有關。
然而,當屍體被抬出時,情況已發生變化。
脖頸上的繩索不再勒得那般緊,端木玉與楊凌一眼便看出,老者真正的死因是脖頸上的刀口。
正因如此,看到身邊那幾個仵作世家的年輕人分析演示老者自縊的過程,端木玉才深感他們已無可救藥。
刀口是楊凌發現的,那幾個仵作世家的年輕人雖學藝不精,但眼色還是有的。
他們深知楊凌在端木家兩位領導者心目中的地位,因此無人敢質疑。
在他們遲疑之際,首先懷疑的是自己在檢查時是否疏忽,遺漏了某些細節。
正因如此,他們並未立即反駁,而是立刻低頭重新檢查屍體上的細微痕跡。
果然,當繩索被移開,屍體脖頸處顯露出一道細小的刀口。
這刀口原本並不明顯,因它太過微小,且血跡被清理得極為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