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伯欽沒想到蘇鈺竟會知道這種東西,他十分疑惑,問道:“你從何得知?”
蘇鈺早就將背好的話記牢,從善如流的答道:“以前在某本書上看過圖冊,是什麼書我也忘了。”
藺伯欽即使懷疑,卻找不到可以懷疑的點。
他想自己雖博覽群書,卻不如一個小孩兒見多識廣,心底不禁汗顏,打算回家再好好挑燈夜讀。
“你所說的……吐蕃密宗,是什麼東西?”
蘇鈺“呃”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楚姮只告訴了那是五行轉經輪,是密宗用來誦經的,至於密宗是什麼,吐蕃是什麼,他一頭霧水。
好在他天資聰穎,說起謊來一套一套的:“這個我就不記得了,說不定大人多翻翻書,就會找到答案。”
藺伯欽當然不會把希望寄託在他一個小孩兒身上,知道這銅鑄的東西叫五行轉經輪,想必找到相關的文獻,就能發現更深層的東西。
便在此時,顧景同在外來報:“佩之,蔣氏傳來了。”
藺伯欽點點頭,示意蘇鈺在後堂等候,前往公堂。
蔣氏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葛衣,看起來有些狼狽。她伏在地上,雙手瑟瑟發抖,見到藺伯欽,小聲道:“不知大人找民婦有何事要問?”
“關於魯驊,你知道多少?”
蔣氏一個勁的搖頭:“魯驊就在我這裡買草紙,我與他不熟。”她說到此,看了眼許常奇,“再說了,我夫君也不愛我跟旁的男子有過多交集,除了知道他以前是仵作,住在東平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真?”
“民婦絕不敢欺瞞大人。”蔣氏語氣一頓,將手攏在袖子裡,滿臉愧疚神色,“不過此前,我因為賣他草紙貴了一文錢,他與我起過爭執……但我將那一文錢還給他了,卻沒想到他心思陰狠,竟、竟然找我外甥報複。”
許月娥聽到這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許常奇也是氣的跺腳:“原來你還真和他有過節!我平日裡便叫你別亂收錢,你不相信,這下好了,因為一文錢,外甥的命都搭了進去!”
蔣氏不敢回嘴,只伏在地上悔恨大哭。
藺伯欽皺了皺眉。
他問:“你和魯驊起爭執,是什麼時候的事?”
蔣氏遲疑道:“大概有一個多月了吧……”
“他因此記仇了一個多月?”
“恐怕這段時間他都在細心策劃,謀取我外甥的性命啊。”想到慘死的孩子,蔣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直對許月娥哭,“對不起,對不起。”
許月娥忍著淚,擺擺手:“嫂嫂,這不怪你。”
顧景同見得,嘆了口氣,走上前,彎腰對藺伯欽感慨:“魯驊因過節殺人,他在遺書裡交代的清清楚楚。和劉大嬸、蔣氏,都是因為買賣問題……依我看,這案可以結了。”
藺伯欽垂眸,看著手裡已經摸的油光發亮的轉經輪,沒有說話。
六四章
思索再三,藺伯欽沒有結案。
他暫時退堂,倒讓所有人都不太明白。
許月娥許常奇劉大嬸圍著顧景同,七嘴八舌的追問:“縣丞大人,難道真兇不是魯驊?”“是啊,為何大人還不結案?”“我家孩子未下葬,便是想看一眼殺他的兇手,才能瞑目!”
“好了好了,你們聽本官說。”顧景同示意他們安靜片刻,他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總要向著藺伯欽,“魯驊身死,死無對證,這個就需要進一步的查驗。一方面是給你們死去的親人交代,一方面,也要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一番話冠冕堂皇,將並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幾人唬的一愣一愣。
將人好不容易安撫送走,顧景同擦著汗,便要去找藺伯欽要個說法。
藺伯欽正在問蘇鈺其他事。
蘇鈺雖然聰明,可到底不過一個小孩兒,他最後支支吾吾,簡直都不會說話了。
藺伯欽越來越覺得蹊蹺,他正要繼續追問,卻見顧景同大力扇著扇子走進來:“佩之,你怎麼回事?難道你覺得此案還沒定論?”
“不錯。”
藺伯欽將轉經輪拿出來,給顧景同解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