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
不,不是獅子。
極目遠望,頭顱和天齊平的貓科動物長著類似獅子的淺色鬃毛,顯得它的腦袋很大很圓。當然,它本身就夠大了,瞳孔似蛇,相類直線的眼珠子就有成年男人的身子大小。一張血盆大口,攪動風雲的風暴就被它連同泥牆投入胃中,其威勢,實在是不能用凡人的想象臆測。
“問題!”
獅子鬆開了肉爪,阿歷克賽注意到它的五根指甲藏在了肉墊之內,這一點又類似家貓,過去格里奧達維多的學院中就有不少學徒養著毛茸茸的小寵物,阿歷克賽近距離的觀察過貓咪的身體構造,所以也明白一些小貓和大貓的區別。
不過這頭,已經不能用大貓來形容了。它可以稱得上巨,巨貓。
而且更叫阿歷克賽嘖嘖稱奇的是它竟然口吐人言,聲音大的嚇人,每一次張嘴都是一陣颶風,附帶著臭烘烘的熱氣,像是經歷了一場南方的熱帶風暴,渾身的衣服都有些皺巴巴的潮溼。
“你會說話?”
阿歷克賽生怕自己的聲音傳達不到巨無霸貓咪的耳朵裡,他特地用了擴音術,並刻意放緩了說話的速度,字正腔圓的用王國語和帝國語各表達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你有什麼需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般宏偉的野獸,能不能讓我拔根毛髮研究一下,我願意用任何東西和你交換。”
“問題!”
獅子嘴裡吐出的還是同一個短詞,它低頭聳動鼻尖,碩大的黑色獸鼻距離阿歷克賽的頭頂足有二十多米,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嗅到了什麼氣味,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是在頭頂打雷:“你是誰?你身上有二級准入者的氣息,但你本身沒有受到進入的許可。”
准入者?
阿歷克賽的心裡一陣打鼓,獅子口中的氣息大概就是藍夢身上的血液味道吧,他眼珠子一轉,說道:“我是她的朋友,現在和她走散了,你能幫我找到它嗎?獸中的王族啊。”
“你說謊。”
獅子似乎有種分辨真假的能力,它繞著阿歷克賽走了兩步,山一樣的身子末尾有一根巨大的,伸到天上去的,與傳說中的天梯像極了的分叉蛇尾。兩條三角頭的巨蛇長在獅子尾巴的末端,左手邊的蛇頭雙眼是紅鑽,那人頭大小的鑽石有數不清的切面,都放著迷人眼球的璀璨紅光,漂亮的不似人間之物,若是放到外邊,真可謂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凡間至寶。
而另一條,處在阿歷克賽右手邊的蛇頭眼睛則是兩顆糾纏成團的荊棘。它張開嘴,裡面是一腔黑洞,沒有牙也沒有舌頭,聲音從洞中撥出,帶著香甜的熱風,稍一嗅聞,腦中霎時間就有一陣襲人的睏意,阿歷克賽立時明白過來,再度閉上呼吸,以防自己真的中毒睡去,任人宰割。
“萊恩,我嗅到了怨念的味道。”
荊棘眼的蛇頭嗓音尖利重疊,猶如山中群猴與你耳邊一同嘶叫,迴音不絕於耳,直到數十秒後,方能散盡。
“那我們要清除入侵者嗎?”
獅子張嘴同自己的尾巴交談,它一條細線的眼裡流露出些許的不善,指爪微微探出肉墊,像阿歷克賽這般渺小的人類,怕是一下就能叫他的血肉支離破碎,連靈魂也一齊撕裂了。
“不行。”
左手邊的紅鑽蛇頭說話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界門外的客人了,只要我們不違反領主定下的規矩,讓他陪我們玩點遊戲,在決定他的下場也不遲。”
紅鑽蛇頭說完,荊棘蛇頭就語露不滿的反對道:“我不同意,萊恩,快殺了他,背德者都該死!”
就在獅子還在猶豫的時候,預感不妙的阿歷克賽已經偷偷準備好了反抗手段,他低喝一聲,把錮法天球高舉,其中存有的大小法術在同一時間瞬間釋放——閃電、火焰、狂風、致命的解離射線,枯乾血肉的衰變術,還有遲緩、詛咒、溶解萬物的強酸,全然衝著獅子的身子與尾巴而去,阿歷克賽不求擊殺這頭比群山加在一起還要龐大雄偉的獸王,只求能夠阻止它一秒,為他贏得釋放傳送術的時間。
但很可惜,阿歷克賽剛一舉高錮法天球,眼前的天幕就在剎那變作滿天的漆黑,有一種人力不能抵擋的吸力自天空而來,他根本站立不住,下一秒就像是被擠進了一條狹窄的通道里面,骨頭被看不見的界壁擠壓的格格發聲,在體會到肉體疼痛的時刻,阿歷克賽還沒想好該怎麼應對,意識就在此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遺蹟中,大大的打了個飽嗝的獅子轉頭對著尾巴上的荊棘蛇頭說道:“二票對一票,遊戲......嗝,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