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著了地上活人起伏的胸膛,見著了他們微微顫動的手指,他們都是活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他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角的肌肉抽搐似的收縮。一個哆嗦,握劍的手指一鬆,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氣力一散,就聽耳邊噹啷一聲脆響。
完了.......
比思想更快的是某些在潛意識中就已做下的決斷。
回想起來,高格不知當時的自己到底是心中的恐懼壓過了不忍,還是心中的不忍壓倒了恐懼,但他知道,最後是軟弱的身體替他做出了決定。
意識的閘門一開,懦弱的洪水便更似決堤,滾滾洪流席捲著沿途的建設和勇氣,急流直下,瞬間就沖垮了他心底的那一點,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堤壩。失魂落魄的高格徹底的癱坐在了地上,十字劍落在一旁:“我.....我,做不到。”
“約安尼斯。”
阿歷克賽冷然的聲音在窄窄的走道上響徹。
“明白了,大人。”約安尼斯欣然應允,他走過高格的身邊,拾劍之時,與後者貼耳而過。只聽勝者細弱蚊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說道,“廢物。”
高格忽然醒悟過來,大吼一聲,驚的約安尼斯拾劍的手一頓,竟被這個懦夫搶了先。
突然縮至針尖般大小的瞳孔中燃燒著膽怯,突然奮起的高格握劍撞開面前的阻礙,眼前寒光逼人,十字劍的劍刃鋒利,不敢直掠其鋒的約安尼斯不得不避開了半個身位,眼睜睜的看著他幾步衝到兩個黑鸛成員的身邊,一劍一個,任由刺透了的喉嚨裡噴出的熱血濺了滿身。
過道內盡是尖叫。
阿歷克賽嘴角輕勾,與他們低語:“把這收拾好,人就關在最小的隔間裡面。你們誰會做飯?”
他衝著人群喊道。
“我!”
一個機靈的女人搶先舉起了手,她隨手拍了拍暴露的衣著上的灰塵,幾步小跑,跪在地上,輕吻阿歷克賽的靴尖。
“你叫什麼名字?”
“朵拉,大人,我叫朵拉。求您慈悲。”
為了體現自己的順從,她極盡可能的把自己的整個人都貼在了地面,只著幾塊布片的臀部高高翹起。高聳的胸部被壓的癟癟的,像是兩個被擠壓成餅的白花花的麵糰。
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
聲音柔弱,楚楚可憐。
朵拉的五官不是特別美麗,但也足以給個耐看的評價。她是一群人裡邊唯一沒有哭過的女性,臉上的妝容尚還保持的較為完整,也因此,或許人群中有比她更漂亮的,但在這種情況下,她起碼是唯一一個看上去還算整潔的傢伙。
“好了,就你了。”
其他髒兮兮的奴隸阿歷克賽也沒興趣讓他們舉著髒手,操持自己的晚餐。
“跟我來。”
帶著朵拉,阿歷克賽回到了最上層的起居室,藍夢還躺在臨進門的長桌上。
指揮著朵拉服侍好藍夢喝下抗病劑,又替她在傷口上淋了治癒魔藥。一半口服,一半外敷。
根據阿歷克賽對藍夢傷勢的推斷,她大約能在二個小時之後醒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佈下幾個警示符文,又叮囑朵拉,藍夢醒來後要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阿歷克賽覺得諸多雜事皆已了結。他便取了一部分舊王之血和幾片奧爾梅亞類寶石的碎片,一頭扎進了實驗室內。
“阿爾察留斯”早已等待許久,久到阿歷克賽一進門,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
屍臭。
阿歷克賽趕緊上前,他看見阿爾察留斯的眼珠跟著自己的動作運動,心中略微放下擔憂。但他馬上反應過來,拿刀切了一小塊阿爾察留斯的血肉,嘴裡念起明晰咒的咒語,隨即,他就在隨機取用的樣本上看到了一些不好的預兆。
阿爾察留斯開始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