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個紅袍的女人緩慢飛至魔像的頭頂,那裡正好留有一個可供站立的平臺。她就站在那兒,刻意裁剪過的紅袍前邊短而後邊長,更像是俗世裡貴族小姐們所穿的連衣裙。裙袂垂至膝蓋,米黃色的短靴外露著一圈白襪邊,正在其中的是一截纖細的小腿,潔白且沒有多餘的贅肉。兜帽下,只有圓潤白皙的下巴引人遐思。
她的左手上拎著一根短杖,杖端是顆和魔像上類寶石相似的翠綠色圓石,有流動的魔力在其中旋轉,時而凝做一條長蛇,時而散作一團雲霧,氤氳中,偶有七色的極光閃動。
她的右手則提著一柄十字劍,長約一米,精鋼劍柄,握手處纏著幾根不同色彩的麻繩。劍格下的是牛皮劍鞘,上邊縫著兩個揹負用的搭扣。
現在,她一聲令下。座下的魔像頓時運作起來,舉起數十噸重的拳頭,哪怕沒有任何元素附著,光憑蠻力也要將面前的一切一拳打成肉餅。
這和對決伯森特時不同。法師不可能靠著魔法盾來抵擋魔像的攻擊,哪怕理論上魔力足夠,再強大的重擊亦可抵消,但他不可能做這種近乎於找死的冒險。
阿歷克賽同樣讓魔力託舉著自己飛向天空,幾年前有過一次屠龍經驗的法師知曉該怎麼對付大個子。
尤其是有主人操控的大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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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地下室都在地動山搖。傾倒而下的碎磚瓦礫帶著崩塌了半邊的廣場不停的流入好似一張巨口的坑洞內。
魔像抬起拳頭,此時揚起的塵海幾乎遮蔽了一切視線,只能隱約聽到飛塵下傳來的幾聲壓抑不住的咳嗽。
是他嗎?
不會是他。
阿歷克賽·阿德里安。史上最年輕的昂科法師議會坐席的擁有者,年少成名。在格里奧達維多,藍夢的學徒時期,講臺上的導師總是不停的給他們講述著關於這位元素之子的故事。
遺憾。
一個年輕時憧憬的物件,現今卻在這無奈的場合刀兵相見。
他本該在明年的法師大會見證自己的成功,在自己功成名就,最為榮耀的時間,握一下手,問一聲好,再同飲一杯濃茶。
最好還能在離開時一起互訴一句:“下次再見。”
但是現在,但是現在。
藍夢使勁,再使勁。她狠狠的捏握住了手中的十字劍,小牛皮的劍鞘回饋給她的是一種特別堅韌的手感。
“可惡。”
如果他能有這麼容易對付,那麼他早該去死了。
深知自己面對的是何種強敵的藍夢時刻警惕著來自各個方位的反擊。
他在哪?
飛塵漸散,沒有得到指令依舊維持著收拳動作的魔像不再動彈。細細聽著耳邊的動靜,藍夢開始吟唱咒語。
哪怕出戰時就已經服下許多增強五感的藥劑,她的心頭仍然壓有重石。
這和過去的敵人不一樣,稍有不慎,即是斃命的下場。
“在那!”
忽然,她因服用魔藥而短暫強化的敏銳聽力捕捉到了空氣中的一絲不一樣的動靜。
就在......
在十米之內!
“該死!”
本還空無一物的空中忽然一陣波動,阿歷克賽五指大開的手掌是藍夢活到現在,見到過的最為可怕的事物。一種名為瀕死的體驗恍惚間似乎帶著份極度冰涼的刺激,冷到刺骨,冰到發寒。
她就像是在最為嚴酷的冬天踩裂冰面,落進湖中,被水淹沒。
一瞬間的窒息感。
現在還不到使用的時候!理智提醒她,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啟用了自己的底牌,一串家族流傳下來的秘寶。
鏡子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