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阿歷克賽沒有得到藍夢的回答,少女以沉默來表達了她抗爭的態度。
阿歷克賽並不感到意外。
藍夢的個性已經在與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裡暴露的差不多了。這個從小過著顛沛流離生活的少女生而尊貴,但過的卻不舒適。
她和其他養在閨中,領受萬人服侍,伸手招手皆有玩伴和僕人的貴族小姐不同。
亡國的公主身上有著很多市井小民才有的印記,這些有別於貴女的特徵大多數都來自於少女動盪的童年。
但她又與真正的平民不一樣,或許她一出生就面臨了王室的傾頹,根本沒有在王宮中生活的記憶。可是,她又和自己的哥哥被帶在了一群舊朝老臣的身邊,他們耳濡目染的,用行動,或者直接的話語來告誡少女——你生來就是不同的,所謂的國王直系,那份與生俱來的血脈註定了藍夢被迫追求重燃的一生。
老臣的教育確有作用。從記事起,藍夢就清楚的知曉實現自我價值的終點在哪,她一開始的培養全然便朝著這個方向而去。
可......事與願違。
平庸的天賦令少女在奔跑的過程中連連摔跤,她捂著發痛的膝蓋,發覺自己嚮往的那座大山是如此的遙不可及,甚至終其一生,都根本無法邁至山邊。
敏感,自卑,卻又堅忍。
獨特的小智慧,尋機的本領。
謹慎中卻又敢於出擊。
大膽中卻又不失警惕。
她的性格完全是一份在苦難中塑造的禮物,是神明恩賜於凡人的報償。
缺點雖有,但優點更多。
她擅於與人交際,在阿歷克賽不知不覺間,似乎她找到一切可以尋覓到的盟友,而有一些,則更是阿歷克賽怎麼也想象不到的。
身為弗蘭明妮卡女兒的嘉斯麗竟也幫助了她。
這著實令阿歷克賽對她重新提起了兩分興趣。
除開魔法上的天賦,即使經過聖水的改造,阿歷克賽對她也並不是十分的瞧得上眼。對於法術的使用和研究,藍夢顯得特別的愚笨。
她只知道使用,對待魔法更像是在對待一件工具,而非以一種求知者的態度去探究法術的真諦。這樣的人,在阿歷克賽眼裡,就算身體的天賦再好,在精神上始終有所欠缺。她當然可以憑藉聖水的偉力成為一名合格的法師,但也僅是如此,她是成不了大法師的。
但藍夢身上的另外一種品質吸引了阿歷克賽。
少女是個很有趣的觀察物件。
在這個世間,能像藍夢一樣命途多舛的人可不多,他們每一個都像是世上最美麗的寶石一樣珍貴,想要再找到一個很不容易。
“眾所周知,人的意志由生活的環境而接受到的教育塑造。”
“那人的意志又是否能影響靈魂?”
“而靈魂,又能否影響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