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把葉片整理完畢的阿歷克賽絲毫沒有想要安慰藍夢的意思,他一臉冷漠的拿起一瓶用作分解的青灰色製劑,把其內的液體分裝在幾個玻璃管中,等待一旁的加熱爐達到標準溫度後,他就可以在上邊透過高溫,來使製劑與植物葉片進行反應,然後藉此得到植物經過製劑分離後的提煉物。
這就是阿歷克賽,或者說是阿克蘇迪亞兄妹需要支付的代價。
弗裡卡姆希望,據稱對鍊金術略有所知的阿歷克賽能在天黑前用一籃子的褐葉草給他製作出幾支鎮痛用的藥膏。
這是考驗。
也是一種試探。
儘管沒有直接說明,用具有麻醉、凝血效果的褐葉草製藥也是一件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十分正常的常事。但如果是對植物學有過一定了解的學徒,則一定會知道褐葉草同樣是幾種黑市上常見到的致幻劑中的原料之一。
雖然單純的褐葉草提煉物在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無可指摘。帝國和王國的法律都沒有禁止它在市面上流通,且它是一種可以被合法種植並用作鍊金學的常見草藥。
但如果是僅是把純量的褐葉草單獨提煉成膏的話,這套流程可不符合用褐葉草參與制作康復劑的工序。
這是一次稍有常識就可察覺出其中貓膩的工作,如果“阿克蘇迪亞家族的兄妹”看出來了,併為此提出質問,那麼弗裡姆卡大有可能會立即尋找理由,在闡述一通雖然抱歉,但是沒有辦法的困難後,把他們乾淨利落的踢出商隊,拋在路邊。
如此一來,即便是得罪了來自新王領的阿克蘇迪亞兄妹,他們和商隊之間也還有迴旋的餘地。
只要沒有確鑿的接觸到能使他,乃至整支商隊都送上絞架的實證,足夠的退路也使得弗裡卡姆不必去為了自己的小命而被迫做些非常具有風險的事情。
這是個聰明的傢伙。
既然他的心底沒有存著某些陰暗的小心思,阿歷克賽也不介意裝聾作啞一回。
而且這些活計幹起來確實是沒什麼難度,還很無聊。
如此簡單的鍊金術入門就算是交給一個法師學徒也能做的很好,更別提是像阿歷克賽這般頂尖的法師了。
他就算是一邊分心和藍夢說話,一邊進行提煉也能保證其手下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我為什麼一定要你啃那豬都會崩牙的麵包,要你吃那鹹到該下地獄的臭魚乾呢?公主,這麼做難道對我,一樣要和你過兩天苦日子的我,有什麼好處可言嗎?”
“我當然知道我們可以騎上兩匹駿馬,賓士在赫爾松和達魯內的大路上。甚至還可以買上四匹,輪換著騎,今天半夜就能跑進我在鼠道的小窩,還能儘早的開展實驗,我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你又知道我為什麼不這麼做嗎?”
“呵呵。”
法師發出諷刺的哂笑,把魔力注入了加熱爐的開關之中,靜靜的看著葉片在製劑的作用下於坩堝內噗噗噗的冒泡:“原因很簡單。”
“因為.......”
他拍了拍手,用鐵勺在坩堝積起了一層雪白的糊狀物質的鍋壁上刮下一圈,把膏狀的提煉物裝入一旁的木盒——轉過頭來,用魔力抓起地上散落的魚乾裝成一袋。
然後,他把袋子重新放回了木桌的一角,輕輕笑了一笑,說道:“我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