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眸光,清冽寡淡的道:“你這陣子,是打算住在這裡了?”
夏殤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道:“空了很久,了無生趣,是該添點人氣味兒了。 ”
季流年扯唇,與那個風姿卓卓的男人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他腳步輕緩有力,積雪下的腳印深深淺淺,像刻在夏殤心的刀傷,觸目驚心。
夏殤微微勾唇,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推開那道了鎖的門,像揭開心口的陳年舊疤,疼的發膚發骨之間,難以遏制。
院子裡的銀杏老樹,枝頭光禿禿的裹一層毛絨絨的雪渣,看著清冷,蕭瑟如空洞的心。
記憶是一座沙城,故地重遊,迷亂了眼,也惑亂了心。
夏殤有那麼一瞬,眼眶裡的溫熱溢位眼眶。
他仿若看到多年以前立在樹下的少女,婉轉清靈的笑著對他說——
【夏殤,等到了秋天,滿枝頭的銀杏黃了,我們在這樹下合個影,好不好?】
他笑意繾綣的捏了捏她軟軟的臉,低低的道了聲好。
【夏殤,等我們扯了證,我要在院子裡挖一口深井,夏天用來澆花,冬天用來泡茶,你說好不好?】
【夏殤,院子太空了,我想在院子四周種些花花草草。春天的薔薇,夏天的梔子,秋天的菊,冬天的山茶,我要我們生活的世界每天都是新鮮的顏色,美如神話。】
…
【夏殤,隔壁的男人跑過來找你,被我轟走了,你會不會生氣?】
…
夏殤微微閉黑眸,眼睫墜著幾片稜角分明的雪花,將他潔淨俊逸的五官襯託的像冰封世界裡的王子,美的夢幻。
他在銀杏樹下站了許久,久到風雪將他染成了一堆雪白,他才捨得抬腳移開。
他是笑著離開的,像城牆的青苔藤蔓,歷經無數風華,從新抽出了嫩芽,等待著新春的希望。
他默唸於心的道:小七,我來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