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東西沒靠近,我就知道是個邪物,可敢見到了我手上的印,還敢靠近我的邪物,我還真不沒見識過。
就算是那些個作死的瘟鬼,見了我也是怕的,敢往我身上撲,活的不耐煩了?
活得不耐煩的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我沒回頭,順著這個破風聲來的方向,抬手就抓過去了,觸手碰到了一個特別堅硬,特別冰冷的東西……像是上了年頭的皮革,對,這個東西,沒有生氣。
而這個東西的意志力也真是特別強,一般的東西跟我的手但凡碰上,就是立等撲街,可這個東西就在跟我手碰到的那一瞬間,發出了“嘶”的一聲響,像是要跟瘟鬼說什麼。
我轉過頭,就看見揹著瘟鬼的洋洋像是猛地驚醒了一樣,刺溜的一下子,就從棚子裡面給鑽出來了,奔著外面就跑。
我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這個東西,是想著吸引我的注意力,好把瘟鬼給放走了。
眼瞅著洋洋趁那個東西來擋我,輕捷的奔著牆就翻了出去,真跟老嬸子說的一樣,像是會飛。
不用我說,陸恆川邁開長腿,一步跳過去,修長的胳膊撐在了牆頭,人就利落的翻過去了。
這會兒老嬸子也從屋裡跑了出來,瞪著眼睛看著我們:“這是咋了?什麼動靜這麼大?”
我哪兒還有工夫回答老嬸子,手上用了勁兒,就把身後那個東西一把給翻過來了。
那個東西對我來說挺輕的,但應該也有幾十斤,只聽“咄”的一聲響,那個東西就被我給直接摁在了地面。
一瞅襲擊我的是什麼,我沒忍住也“嗯”了一聲,王德光噠噠的就給跑了過來,倒抽冷氣:“唉喲,老闆,這……”
老嬸子“啪”的一下,就把院子裡的大白燈給開啟了,一看清楚了我摁的是什麼,整個人也給愣了:“廟祝小哥,你這是幹什麼!”
“八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屋裡看小豬佩奇的二虎子也給跑出來了,小心翼翼地說道:“廟祝小哥,你摁著我八奶奶幹啥?”
洋洋的爺爺行八,所以洋洋的奶奶被稱為八奶奶——我手底下的,就是那個老太太。
我上任以來,還沒見過這個八奶奶,只見她身材矮小,一頭稀疏的白短發,身上僵硬僵硬的。
“媽呀,可別鬧出了人命噻!”老嬸子噠噠噠的跑過來,就要伸手去拉八奶奶起來,我空著的那隻手一下就攔住了她。
“哎呀,廟祝小哥,你搞什麼噻,”老嬸子一看我不讓她動八奶奶,也給著急了:“老人家歲數這麼大,你咋能下得去手?真要是給她搞進了醫院,啊哦喲,看你老婆本都拿來了也墊不上!”
“你等一下,老嬸子。”我說道:“八奶奶死了。”
“你說啥?”老嬸子一愣,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就在地上轉磨:“你把八奶奶給……哎呀我的天,是不是得報警,是不是得叫救護車,電視劇裡怎麼演的來著?我的天,這樣不行,這樣不行……”
接著她又來抓我:“廟祝小哥,你這是殺人了,你是殺人兇手啊!而且……咋還在我這院子裡殺的人,我可怎麼辦,我可怎麼辦呀?我會不會也被警察抓走,那我們家小梅怎麼辦?”
小梅這會兒也裹著毯子跟二虎子一起出來了,一看她媽慌成了這樣,害怕,張開嘴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老嬸子回頭一看,立馬就往裡趕小梅:“你進去,你快進去,這裡看不得!警察要來了……”
“老嬸子,你別激動!”王德光要拉住老嬸子:“八奶奶,早就死了!”
“啥?”老嬸子更鬧不明白了,立馬就跟王德光這掙紮了起來:“你搞笑呢?八奶奶活生生的從這裡出來,怎麼早就死了,那這個八奶奶是什麼,難道還是鬼……”
話說到了這裡,老嬸子一下也反應過來了:“鬼……”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想起了之前在二樓上看到的那個影子。
接著她就轉過了頭來,盯著八奶奶,可十分顯然,這個八奶奶,是實打實的,衣服鞋子都很全,身下也有影子,實在是跟平時看到的鬼不太一樣,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是……那個?可,鬼不是虛的嗎?這個,怎麼看也是人啊!”
當然是人了,這是個行屍。
我一手把八奶奶給翻了過來:“老嬸子,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有點接受不了。”
老嬸子立馬說道:“我接受的了!”
於是我讓開身子,使光源照到了八奶奶身上,讓老嬸子看到了八奶奶的臉。
老嬸子探頭一看,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媽呀……”
這毫無疑問,是死人才有的臉。
本來老人的面板就會塌陷,皺巴,但每個老人的臉還是有水分,是柔軟的,但是眼前的八奶奶不一樣,她的面孔幹巴巴的,嘴角也收縮了起來,眼睛渾濁,如同得了白內障。
所以,一碰她,我的手感只覺得像是碰到了皮革,這是什麼呢?僵屍。
再沒常識的人,也看得出來,八奶奶絕對不是剛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