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了這裡他又補充了一句:“黃翠芬倒是可以立個衣冠冢的,反正我這事兒曝光了,她也落不到什麼好果子吃,就算,是個念想。”
我突然發現這種郎情妾意的事情遇上了好些個,一個個都挺忠烈,為了對方生,為了對方死的,最後老是得讓我當法海,我能怎麼想,我也很絕望。
於是我就瞅著他:“所以,上次那個山娘娘,也是你放這裡來的?”
“哎。”黑痣皂隸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您,咋知道?”
這還用問,王德光是看到了一本關於紫姑神的傳說,才先入為主的拿著那個像當成了紫姑神,那本來誤導我的人的書,是哪兒來的?肯定是自己人放的。
那會兒我問過黑痣皂隸,廟裡來過其他人沒有?
黑痣皂隸信誓旦旦的說他一直在廟裡,沒看見啊!
那就有兩種可能了,一,這個放書放山娘娘的本事賊大,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在這裡自由進出,手段瞞天過海,進我這裡如入無人之境。
二,就是黑痣皂隸說謊了。
凡事都應該從兩面看,要是本事大,我還真想會會,但是能瞞過我和黑痣皂隸兩個人的,我還真不信他生出來了——退一步說,生出來了,這麼厲害,老子也鬥不過。
那要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也得有個原因啊——我來城隍廟裡這麼久,可從來沒對不起過這個黑痣皂隸,他要反我,為什麼反?
再加上之後放蟲子的事情,我就算是確定了,不是我這裡的家賊,絕不可能會讓我長了蟲子。
所以這次留了個心眼兒,看幻術的時候城隍廟裡必定沒人,我一來,準能抓到個現行。
黑痣皂隸一聽,滿臉的後怕:“城隍爺,小的對不住您啊……也對不住在這裡吃的香火……”
“行了,別說這點沒用的了。”我接著說道:“九裡坡城隍,還說了什麼別的沒有?”
“小的是揣摩了一下那個意思,挺含蓄的,說遲早要把十裡鋪子給整倒了,小的要是不給他幫忙,到時候等十裡鋪子合歸了九裡坡,那他就把小的那像給毀了,讓小的不得超生……”黑痣皂隸抽抽噎噎地說道:“城隍爺,您知道,我們混上一個皂隸不容易,真的就這麼毀了香火,那……那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甚至連個輪回都趕不上了!”
“你信九裡坡城隍爺能把我給扳倒了?”我瞅著黑痣皂隸:“你倒是挺看不起我的。”
“不是不是,不是看不起您,是九裡坡太厲害了,”黑痣皂隸趕忙說道:“文書有意無意的,給小的看了他們那裡面的香火冊子,是這個數……”
說著,一手在地上的土上就劃拉了開來。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也是暗暗吃驚,臥槽,這個數目,對老子簡直是個蓋頭碾壓啊!離著過年就還兩個來月,老子怎麼趕超他?
“小的本來對您是忠心耿耿,可黃翠芬那,小的也實在不忍心不管,”黑痣皂隸把這些事情竹筒倒豆子似得說完了,跪在地上就磕了個頭:“剩下的,要燒了小的那雕像,還是拿著小的怎麼樣,小的全都認了!就是……要是城隍爺您念在當初小的給您鞍前馬後的情分上,求您去九裡坡,給黃翠芬求求情。”
“行了,”我說道:“這個蟲子,也是文書給你的?”
“是有人給小的送來的,小的就按著上面說的做。”黑痣皂隸也知道我是在找證據,挺不好意思地說道:“有關的東西,小的全都按著文書他們之前說過的,看完就燒了,所以也沒留下來……”
做事兒夠滴水不漏的啊!
“師父,那您還等啥!”唐本初可能之前也被我踹開後門的聲音給驚動了,早就在簾子前面跟著陸恆川一起聽蹭,這會弄了個水落石出,是再也忍不住了,掀開了簾子就給進來了:“報到了大城隍廟,治理那個九裡坡的罪!還真沒見過,欺負我師父欺負到這個程度的,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怕是要上天跟太陽肩並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