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不去你媽。”
他的存在,提醒我這個人生的另一種可能性,如果當年沒有這個分身,我真被大姆媽從濟爺身邊帶走,就會變成這樣的人嗎?
就算有跟我一模一樣的腦子和身手,他一樣愚蠢,暴戾,自私——仇恨像是最猛的毒藥,能把人變得面目全非。
這讓我一陣惡心。
他不置可否,他又不是看著村裡潑婦罵街長大的,口舌遠遠沒有我這麼潤滑。
“他給你許諾什麼了?”我也撩起了嘴角,迎著他的攻勢就頂上去了:“錢?權?這些我也可以給你。”
“跟你沒關系。”他一腳沖著我就踹過來,被我格住了:“傻逼。你他媽的,就是個要飯的,自己想要的,為什麼不自己爭取,等著別人賞賜?大姆媽教給你的?可依靠別人的,都是弱者。”
“你不是我,你知道我什麼?”他的眼睛閃過了一絲暴戾:“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想貍貓換太子?”我倒是笑了:“一個分身的志願,也就是這樣了。”
我看得出來,他非常介意我說他是“影子”“分身”,這像是他身上不能揭開的傷疤。
果然,一聽這話,他被激的更厲害了,大吼了一聲,拼盡了全部的力氣,沖著我就攻了過來。
我往後一退,正打算找點什麼東西,把他給困住,可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短促的叫聲。
是杜海棠?
我心頭一震,回過頭去看,果然,杜海棠的平王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大先生一把攥住了,她的力氣當然比不過大先生,整個人眼瞅就要被大先生給拉過去了,我見狀,一腳挑起了一塊碎石頭,奔著大先生就過去了。
而就在我挑起石頭的同時,後心破風聲一下就到了。
顯然,那個“我兄弟”的魯班尺。
是啊,我是可以躲過去,可杜海棠如果落在了大先生手裡,下場不可能比胖先生和顧瘸子好。
為了石頭的準確度,我沒躲,硬生生的捱上了這一下。
先是涼——接著是一陣暖,血淌下來了。
就像是先看見閃電才聽到雷聲,劇痛緊緊趕著,也襲了上來。
草泥馬,你這孫子下手還真狠,自殘愛好者吧?
眼瞅著我兄弟的襯衫也被血漫過了,可他顯然毫不後悔,而且還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奇異快感。
為了傷害到我,他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來。
可這會兒老子也顧不上了,杜海棠那邊……
抬起頭來,大先生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平王鞭,已經從杜海棠手上,轉到了他手上。
杜海棠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大先生弄出了一身傷。
我忽然一陣心疼。
她特別愛體面,可能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
但她還是轉頭盯著我,處變不驚,還是個淡定的面容:“千樹,要是我死了,你記得,跟這具身體,埋在一起……”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撲了過去,厲聲說道:“杜大先生,你不是跟我說過嗎?能不死,就活著!”
可跟我一起撲出去的,還有“我兄弟”:“你別忘了,咱們的賬還沒算完,你不能貪多嚼不爛。”
“千樹,你不要管我!”杜海棠提高了聲音,露出慣常的威嚴:“把你該幹的事情幹好了,其他的不用放在心上。”
大先生搖搖頭,對著被“我兄弟”拖住的我,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不用擔心,你們只是短暫的別離,很快,你們就會在另一個世界相遇了。”
說著,那一道平王鞭,淩厲的對著杜海棠就甩下去了。